阿谁垣楼的店主对薛允衍有惧意,却无敬意,对薛允衡更谈不上客气,特别是当薛允衡强行夺信时,那位店主的神采的确就是鄙夷的。在他们分开时,对方很天然地便暴露了“谢天谢地总算走了”的神情,现在想想都挺叫人窝火的。
在陈国各大族中,吕氏,实在是个有些难堪的存在。
也是在彼时,他才模糊猜到了东陵野老的企图,待地动停歇下来后,便立时派人去吕家本来居住之地查探,而现在,他便是在等覆信。
薛允衍唇角微勾,非常罕见地摇了点头,暴露了一丝无法之色:“不算好,只能说,不坏。”
薛允衍转过眸子,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手上的信封正面,端端方正地写着四个大字“薛郎君启”。
薛允衡似是已经平复了表情,说完了话,便又向前踱了两步,与薛允衡并立于院中。
一身玄色劲装的李隼,便于此时悄无声气地呈现在了灯火下。
“你的人去了多久了?”浓夜微烛中,清悦的语声破空而来,似将这夜色也涤得浅了一些。
此语一出,天井里又是一片温馨。
他安静地说完了这些,便拂了拂袖袖,全无一点假公济私的惭愧。
“如此,多谢。”薛允衍淡静的眉眼间,有了一丝微小的漾动,他转头看着薛允衡,视野停在他藏信的衣袖上,目色渐深。
压了压眉峰,薛允衡收好了信,仍旧负了两手,一面便低声朗读着早就背熟了的内容:“‘上京吕氏生,得来天下兴。东城沛雨园,君子待上宾。又及,蒲月初十另有一信,请至垣楼取。’”语罢,他笑了笑,勾唇道:“若非我在,初十那日你还要再跑一趟,岂不是冤?现在我强取了最后一信,你不也费心了?”
薛允衍沉默不语。
身为太子母族,吕家在陈国的职位却并不显赫,吕皇后早早薨逝,吕家也是日渐式微,现在已经将近淡出大族的圈子了。
如同自夜色中出世出来的普通,他的呈现,既有些高耸,却又非常地天然。他几步行至阶前,向着薛允衍行了个礼,便束手而立。(未完待续。)
当今太子母族,恰是吕氏。
此四字,与东陵野老留予他的第一封信,笔迹不异。
话至收梢,他的语气便带出了一丝挖苦。
东陵野老在第一封信中说“蒲月初三会有期”。
因而,蒲月初三那日,便有了薛允衍的二次垣楼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