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妪进了屋,那小鬟便停下了行动,凑在太夫人耳边轻声说了句甚么。
待那湘竹的门帘合拢以后,太夫人才看向周妪,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短榻,道:“坐下说话。”
阿蒲非常灵巧地点了点头,柔声道:“那我先下去了,妪慢行。”语罢便姿势端方地屈了屈身,步下了台阶,顺着白石路往院门的方向而去。
李玄度站在门边,目送马车转过巷尾,便向旁伸出了一只手。
夏风轻巧地掠太小院,墙头上碧影拂动,摇落了满地细碎的阳光。
李玄度接过帷帽戴上,却并未出门,反倒后退一步,将门重又掩上,方看着那院墙上攀爬着的半墙绿叶,淡声道:“安排好了?”
阿蒲自来灵巧懂事,莫说是德晖堂了,便是东西两院的一应人等,便没有不喜好她的。
“夏天将近畴昔了。”李玄度说道,微有些欣然的语气,似是感慨工夫的无情,停了停,又道:“我们不等了,一个月后便解缆罢。”
李玄度负了两手,立在门边不语。
灰衣人抬开端来,神情慎重隧道:“主公放心。”
李玄度“唔”了一声,未再说话,排闼走进了配房,灰衣人亦紧随厥后跨进了门槛。
只是,秦素曾经的话说话犹在耳,那绝然干脆的语气,让她不得不一再信赖,那一句“直到来岁仲春才会有雨”的预言,很能够会成真。
这个“她”说的是谁,那灰衣人似是极清楚,垂首应了声是,复又沉声道:“白云观我留了人手。”
略等了一会,便闻太夫人的声声响了起来,语声不紧不慢,缓缓地问她道:“那陶夫子的住处,可安设安妥了?”
太夫人缓缓展开了眼睛,向着周妪招了招手:“你来了,快坐下罢,歇一歇再说话。”说着又向那小鬟悄悄一挥手。
阿蒲笑了笑,一脸娇憨隧道:“妪如何还为这个忧愁?不下雨多好呀,一下雨路都不好走呢。”她一面脆生生地说着话,一面便扶着周妪往正房走,轻言细语隧道:“太夫人一向等着妪呢,妪快随我来吧。”
周妪忍不住上前两步,扶着一根廊柱,看着曲廊外那一线微微泛灰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