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郎。”阿菊回声说道,便自窗前走了过来,立在了秦素的面前。
那些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衣袍,神态举止无一处不安闲,唯有那双淡然的双眸,比以往更加深沉,更加安静。
这大热的天,又潮又闷,也没人情愿在这个时候出来走动。且这榆树胡同也是老街了,位于上都城的西南角,处统统些偏,比不得东来福大街那一带热烈,此时自是一街的沉寂。
说不出、道不明,如蛆附骨、如影随形。那疼痛自心底深处漫延开来,刹时便充满了他全部身材。
“女郎可要饮些茶?”阿菊殷勤的语声传来,打碎了这满室的沉闷与无聊。
天光渐暗,远处的夕阳正在散尽它最后的余晖,那一轮明月是如此洁白,而星光又是如此清冷。
哽塞的喉头,让他吐不出一个字。
“七月天,落雨天,小儿屐,涂蜡难。”
秦素心中揣测,却见前头的阿菊仍旧在拨动着叶片,她便摇了点头,笑道:“罢了,你也别老拨那树叶子了,它又没惹着你,万一被你拨拉掉了,人家从楼下头一眼便能瞧见你。”
阿菊伸脱手,拨拉了几下斜探在窗边的榆树叶。
窗外是榆树胡同陈腐的街道,从二层小楼看下去,那路上行人寥寥,空落落地。
辽西边关,恰是桓氏阖族流配之所。
多么好笑啊,阿谁恍惚的影象,本来是错的。
山风又拂了过来,竹林间响起了一阵“沙沙”之声,竹叶纷飞四起,似是落了一场翠色的雨,将产生在这林中的统统,尽皆洗去。
望着西边的天涯,杜光武终究大笑出声,笑出了眼泪。
阿谁绿月白的身影,是他影象深处最和顺的角落,曾在无数个冰冷的半夜,安抚过他幼时的心灵。
杜光武痴痴地看着,很久后,方轻声地问:“她……我的亲生母亲,是不是常常穿戴一身……一身……绿月白的衣裙?”
觉慧慈悯地凝睇着他,过得一刻,缓缓摇了点头:“女郎……爱穿黄裳,四郎幼时,女郎也经常给四郎缝黄裳穿。女郎……从没穿过绿月白的衣裳。”
他面上的笑垂垂扭曲,化作了狰狞。
秦素见状,再度摇了点头,弯起了眼睛。
此地还是傅彭亲身选定的。现在看来,这雅间的位置也的确是好,既便于察看,又不惹人重视。
他说话的声音轻极了,像是怕碰碎甚么普通,带着谨慎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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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借力时且借力”。
阿菊并未发明秦素的嫌弃,她谨慎地将茶壶放在一旁的凭几上,方上前轻声禀报导:“我和阿鬼约好了,女郎存候心。再过了半刻他就该来了。”她一面说着话,一面便又向前走了几步,凑到窗前去外看。
他该死!
“你过来,我们说说话。”她向阿菊招了招手。
“是,女郎。”阿菊应了一声,上前几步给秦素倒茶,一时候,房间里尽是茶水入盏的声音。
大太阳东升西落,日日不辍。氛围益发地枯燥,那街边的树木被暑气蒸得发蔫,软塌塌的叶子挂在枝头,绿也绿得灰蒙蒙地,似经不得这热气的感染,将那昔日的翠绿也给熏得旧了。
他大张着嘴,吃力地呼吸着,如同濒死的人,冒死地接收着那异化着山风的温热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