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地点的这间雅间颇大,屋子的一角设了一具美人榻并一扇小屏风。那张榻虽旧了些,幸亏那上头的垫席非常洁净。这还是阿妥细心,特地叫阿菊拿过来的。
“二郎君别只顾嘴上痛快,您可别忘了,您那张欠条的保人,但是金银坊的二当家,万一二郎君还不上,莫说宝盛了,便是那金银坊二当家的,您也对付不来。”淡淡地说完了这番话,周木便翘起了二郎腿,将茶盏端了起来,慢悠悠地喝着,一脸的舒畅。
七令媛!整整七令媛啊!
便在此时,门上传来了一声剥啄声,旋即便是阿鬼抬高了的语声:“我是阿鬼,郎君可在?”
“话说转头,我这不是提早奉告您了吗?事情另有转机,人家宝盛说了,只要能还上钱,他们能够再脱期些日子。”周木的声音忽地传了过来,那暖和浑厚的语声,听在林守诚耳中倒是非常地刻毒。
林守诚怔怔地听着周木的话,呆愣半晌,猛地便站了起来,压抑着肝火道:“你胡扯!当初你拍着胸脯跟我包管这是你朋友的钱,又道你朋友是个取信之人,只要我按期还钱,必不会加利,你这小人、贱……”
他如何不知那金银坊的二当家是个狠角色?
周木浑厚的黑脸上尽是无法,一面夺手一面便道:“郎君只拉着我也无用啊,倒不如快些找人想想体例才是。郎君是士族出身,您本身身上无钱,总不至于亲眷朋友也无钱吧?郎君有扯着我说话的工夫,倒不如回家寻长兄长嫂,或是别的亲戚朋友,好生求人帮个忙,先把钱还上救个急。那宝盛的人也是瞧在金银坊二当家的份上才脱期了十不竭日,林二郎君可要抓紧些啊……”
秦素便向那美人榻上半坐了,摇着团扇引风乘凉,心中策画着接下来的事。
“啧啧啧,二郎君还骂人哪。”周木笑着打断了他的话,那满脸的笑看着喜人,然笑意却底子不及眼底。
能脱期几日?以宝盛的手腕,这所谓的脱期,只怕也是有讲究的。
那一刻,周木的眼神极冷,看向林守诚时,再没了昔日的凑趣奉迎,唯有深不见底的冷意。
当时若非输红了眼,林守诚也不会去处周木乞贷周转,更不会听凭周木向那二当家的不知说了甚么,引得那二当家拍着胸脯给他做了保。
林守诚直挺挺地坐着,面色一阵白,又一阵青,整小我都生硬得转动不得。
思及此,林守诚的面色已是一片灰败,再也支撑不住,整小我都瘫坐在椅子上,鼻尖上的汗滴滴落落,巾子也抹不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