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子端了过来,白玉安却不坐,撑着墙的手指磨出了血,也咬着牙摇摇摆晃的站着。
只是那眼眸中亮光暗淡,再无那日雪中的熠熠生辉。
沈珏淡笑一声,苗条手指扣在梨花桌案上,端倪微微一挑:“崔大人不若再审审?”
见白玉安还是没动,那狱吏便不耐烦的用脚踢了踢,白玉安这才动体味缆子。
两位御史对看一眼,他们为官二十多载,如许才情绝伦又高慢玉骨的,还是头一回见。
就像一个隐晦的旁观者去谛视着阿谁玉面少年的东风对劲,看着他一举一动都透着折春的风雅。
沈珏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甚么,站了会儿才淡淡道:“先出来看看他。”
不过以小天子那习性,几近完整被沈珏捏在手中,还不是由沈珏说了算。
这位探花郎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诗书经纶才华冲天,这面貌色彩,即便这类境遇,也能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他会在夜里的梦中想要去靠近他,但又可惜于他是男人的身份。
呼出的气味是炙热的,白玉安只感觉面前恍惚,手指撑着粗粝的墙面,竟也没甚么知觉。
崔任一愣,也测度不出沈珏究竟甚么心机,只好一口应了。
过了两日,沈珏从天子那边走了出来,走到都察院,两名御史早已等待,见了沈珏,赶紧将檀卷呈上去道:“沈首辅,这是王太傅一事的卷书,请大人过目。”
一个狱吏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道:“没死呢,刚才还在要水喝。”
崔任在一旁听罢倒有些唏嘘:“没想到白编修如许一个文弱墨客,竟能扛得住司狱的手腕。”
崔任闻声就忙招了一个司狱过来发言。
沈珏靠在都察院大堂内上首的椅子上,随便将文书翻了翻,就放到了左督查御史崔任手上:“再审。”
他的话才落下,就闻声白玉安孱羸喘气的声音:“沈首辅不必在我身上破钞工夫,我是不会指认教员的。”
白玉安被押去了督查院监,公服褪去,已然换上了脏污不堪的囚服。
他暗里想着,纵观朝廷高低,再无一人能如他明艳,如他词采靡靡,如他诗书清澈,如他白衣谪仙。
而现在如许的人却被困在肮脏的樊笼中,就像是白玉落入了污水里。
高高在上,天之宠儿的探花郎,一朝落魄,即便是狱吏如许丑恶不堪的末等小人也想来踩一脚。
狱吏看他这副冥顽不灵的模样,立马抽出腰上的鞭子就要抽下去:“我看你是想死,大人来问话,还不快起来!”
他对着身边的人打趣:“这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一个个长了个小白脸,难怪那些令媛蜜斯喜好。”
白玉安的脸因为发热变得潮红,唇畔嫣红饱满,额上的汗珠将她混乱的鬓发纠结在娟秀的脸颊上,修颈处却白的似玉,展暴露雌雄莫辨的惊人面貌。
她睁眼看了看不远处站着的沈珏,又闭上了眼睛。
单身这么多年,他头一次想要完整的占有一小我。
沈珏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听罢也只是淡淡一笑道:“如何了?”
崔任便道:“王太傅那边审了几日了,您是晓得的,家也搜了,就连故乡的宅子都搜过了,府里边的下人一个个挨着问,哪怕找着了一丁点与敌国来往的动静我们也好做些。”
沈珏看在眼里,抬步走到了白玉安的面前。
这半死不活的模样,在那具颇具风骨的探花郎身上,如同是蒙了尘的明珠,还是有苍翠青松的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