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栓儿娘瞅着他浑身伤痕,低声抽泣。道:“栓儿,你就听娘一句话,这不读书都好两年了……你也别总这么混日子哪!踏结结实种地,将来讨个媳妇,安安生生过日子!”
“啥?那短折的招惹你啦?”马栓儿娘的脸皮敏捷拉开,绷得紧紧的。
夜色垂垂覆盖着村落,马栓儿爹在屋里喝酒,一副天塌下来也与自个儿无关的架式。马栓儿娘心急如焚地守在门口,刚才嘴皮子威风,这会儿倒是满腹担忧。生了4、五胎,总算生出个带把的,可倒是个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上头几个闺女,抱怨她偏袒娃子,重男轻女,出嫁了个个不再登这门槛。留下这独根,管不住哪!唉……怕真是个祸害!
娃子们见状,全都抱了衣服四周开溜。马栓儿刚爬上堡坎,一根玉米杆便狠狠抽在他身上。固然他一贯放肆,好事干尽,可儿命关天倒是头一遭。这会儿,他已被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看清是谁在抽他,捧首鼠窜。玉米杆像是长了脚,直跟着他撵,一下一下,抽得他顿时有皮开肉绽之感。无法之下,他只要光着身子逃进了玉米林子里,满身像是破了千百道口儿,又被撒上了盐巴和辣椒。
“哎!”
“哦……那就算了,咱回家用井水冲冲身子!”
秦孀妇权当没看到,推让道:“不出来了。今儿来啊,是想跟二哥、二嫂说个事儿。”
“屋里有人没?”秦孀妇站在马栓儿家门口,向里张望。马栓儿娘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应道:“谁呀,屋里坐嘿!”
一群娃子在中间嗷嗷叫着起哄。
闻讯赶来的娟儿,呆呆地站在堡坎的一侧,咬牙切齿,心中憋屈。她悄悄骂道:妖精,到处、事事都有你!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老高,山子还没来得及叫喊,已经落到水里。
“啥?哟……我说哪,是来找茬儿的咳,咱华贵兄弟才走了几年哪,你就守不住窝,改姓顾啦?”马栓儿娘踮起脚尖,扯开嗓子大吼。
铁蛋急的跳脚痛骂:“马栓儿,你个狗娘养的!你有种就冲我来!你欺负山子算啥本领?他不会游水……你个杂种,快放开他!”
铁蛋每天伴着他,服侍他吃,服侍他喝。然后,牵着牛上山,一边放牛,一边扯草药。他还套返来几只山兔子,喂在山子家空置的鸡笼里。等着哪日与草药一并背到乡里集市上卖掉,给山子凑学费。
马栓儿吃饱喝足,昂首望着她,心生讨厌,不耐烦地说:“哭,哭……哭个啥劲儿?我还没死哪!”说完,拍拍屁股,抓了一件笠衫搭在肩头,扬长而去。
半山腰,山子背着竹篓走在前面,铁蛋牵着黄牛紧跟厥后。太阳当头,两小我满头大汗,汗珠调皮地在他们的脸上跳舞。
“咳,笑话!我生的娃儿,要你为他好?你是他啥人哪?难不成还想当他小妈!哼哼……生来就是一副**像!痒了咳,想男人了咳……少上这儿来勾三搭四,还是去守着顾家那小杂种,发发你的骚劲儿!”马栓儿娘说话一句胜似一句,难以入耳。
“不不不……那可不敢!我但是地隧道道的‘旱鸭子’哪!”山子望着一池出现绿波的水,心生害怕,赶紧回绝。
“二表嫂……”秦孀妇恭恭敬敬地喊道。
夜里,山子和铁蛋躺在床上唠嗑,铁蛋说:“山子,咱哪天上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