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再一次狠心拉下脸来,硬生生地说:“明天跟你说过的话,你健忘了?”
湘茗郡主皱起小眉毛,苦思冥想了一会儿,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一晃眼的工夫,本来正看着主子们玩乐的两个宫人就前后主张到了她的存在。此中一个,她认得,是从廉王府陪着湘茗郡主过来的侍女――琉璃。
“湘湘乖不乖啊?”
以为蜀国的太子有点斤斤计算,少女一边腹诽一边斜了斜眼。殊不知等厉无刃将湘茗郡主送回寝宫安设了以后,随即就向身边的影卫下达了一道密令。
小家伙一本端庄地点了点小脑瓜,被来人抱着进了里屋。
肖涵玉捏捏她红润温软的面庞:“如许才乖。”
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身穿素衣,在宫女的搀扶下施施然走着,她自是听到了那欢乐的笑声,是以当即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地向底下人发问。
为甚么?为甚么她就没想到,面前这个脸比锅底还黑的男人,实在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南蜀太子呢?
话音刚落,肖涵玉就惊奇地低下头去,刚好目睹了小家伙行完了礼、闲逛起家的姿势。
被称作“娘娘”的女子当即面露嘲笑。
小家伙见她神采不好,不免吓了一跳,僵着小脸看她。
呵呵……呃呵呵……
“乖。”
她的主子说得一点没错。先帝才刚驾崩没多少日,全部皇宫都还沉浸在哀思当中,怎能传出这般肆无顾忌的笑声?真不愧是宫外头跟来的婢女,饶是有这禁宫的水土滋养着,也还是不晓得甚么叫做“端方”,竟任由不懂事的小主子在宫中玩耍玩乐。
肖涵玉有点心虚――诶但是,她方才都已经极力共同他了啊,他干吗还拿这类冷冰冰的眼神看她啊?
“那甚么……小湘湘啊,要不要先跟你皇伯父归去,姐姐改天再来看你?”
心生鄙夷之际,少女更是不慌不忙地开启了朱唇:“那你呢?一个狗仗人势的主子,见到我堂堂东赞国的公主,为何不下跪?”
厉无刃也没猜想她会俄然画风一转,是以,一时候竟被她闹得没了脾气。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向着他的小侄女伸开了双臂。
她纠结地掰了掰手指头,然后决定不再去想。
湘茗郡主觉着不太仇家:娘亲之前向来不捏她的脸啊……
肖涵玉感觉,她的人生公然是充满哀痛的。
“娘亲你也喝。”
肖涵玉长长地松了口气。
肖涵玉心下又是一笑,面上倒是敛起了笑意,正儿八经道:“娘娘,本宫现在还是赞国的十八公主,还没有嫁与蜀国的太子殿下。别的,本宫出自东赞的皇族正统,身材里流淌的,是我肖家的血。我记得父皇对我说过,宫里头再高贵的妃嫔,于我们肖家而言,都不过个没有血缘干系的外人,有些乃至都入不了我肖家的族谱。如何?莫非在你们蜀国,不是这么个理儿?”
代替主子呼喝的宫女本年也才二十出头,她没猜想对方会反将她一军,是以不由自主地愣了愣。
肖涵玉顿时笑了。
“小孩子不懂端方,本宫可不能当作没瞥见。走,畴昔瞧瞧。”正暗自思忖着,她听到自个儿的主子凉凉地出了声。
湘茗郡主意她爱好的皇伯父仿佛变回了平时的模样,不由得就转头盯着他看了。眼瞅着小丫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一双大眼睛不幸巴巴地瞅着本身,厉无刃顿时软了心肠,悔怨先前没能节制住情感,吓着了他的宝贝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