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钺不露声色,手抚下巴考虑:周军标兵呈现在这大营外,那高谟翰明天是战是退呢?仿佛不管是战是退,对于我来讲,都是很伤害呐!
章钺点点头,笑了笑以示鼓励,干脆站到一边给他把风。一刻时后,何驹快步上前拉着他就跑,章钺会心,两人一起遁藏到巷弄转角处一棵大树后。
章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打住了话头,几人一起沉默着出了庄园前门,内里就是成片的营帐,不时有成队的辽军兵士打着火把,在营地间来回巡查。
“在商讨军情……”何驹随口回了一句,又持续侧耳聆听。
“可不是么?真他娘倒了血霉,我那几百斤药材就如许没了,话说你们晓得了没?”李德良东张西望了几眼,凑过来小声说:“成德何节帅带兵来了,我本日下午都看到他们的标兵跟辽军哨骑打起来了!”
这真是太被动了……如此乱世,朝不保夕,手中必须有兵!有兵有兵有兵!
章钺有些不测,点点头没有出声,反拉着何驹闪避到墙下暗影中,窃听这类事他再熟谙不过,但辽人说契丹语,他一句也听不懂。 何驹倒是听明白了,脸上神采非常古怪,时而欢畅,时而惊骇。
“他们在说甚么?”章钺听不懂辽人说的契丹语,感觉非常无聊,一边谨慎地察看着四周环境,以免被人觉,一边漫不经心肠问。
这乱糟糟一团,约莫五六百人,惨痛模样的确不忍直视,章钺、何驹三人顿时就傻眼了,站在那儿打量,不知该去哪儿落脚。
“去啊!为甚么不去……你刚才听到的等会儿再说……这处所并不平安,鬼鬼祟祟的也不好。”
“我听到他们说,镇州成德军节帅何福进率兵从赵州南下了,屯兵在贝州经城、铭水镇一带,离我们这儿也就五十多里,另有从东京赶来的龙捷军都批示使刘从诲也到了贝州,正往经城县赶呢,说不准甚么时候就打起来了。”
章钺心中大喜,预感脱身有望了,虽出不了庄园,却暗中留意,现比来出入高谟翰住处的军官越来越频繁,详细生了甚么,他没法详细探听,只能按照看到的环境,以及探听的动静综合猜测。
“那是那是……这位小哥儿面熟得很,你们是一起被抓的?”
这时,只见院门大开,四五名辽人军官打着灯笼从院中出来,一起叽里咕噜地说着甚么,不一会儿就远去了。
“啥看错没看错的,归恰是我大周军,他们都看到了……”李德良指指中间的乡民说。
“熟谙!他叫李德良,是我们衡水县的药材贩子,常常到滏阳酒坊吃酒,却不知为何也在这儿。”
“这该死的吃货!大晚还要吃吃吃,害得我加班,等养肥了,劳资一斧将他剖两边儿!”出了大院,章钺恶狠狠地臭骂。
“嗨!甭提了!前天俺在乡间收买药材,早晨多喝了几杯在那住着,第二天一早就被抓了,若进城了就没这等事啊!”叫李德良的药材贩子悔怨不迭地说。
“现在咋办?我们还去吗?”何驹见人走远了,重重地喘了口气,仍有些心神不宁,谨慎地问。
“嘿嘿……可不是么?”何驹不由有些好笑,又问:“章大哥!你猜他们刚才说啥?”
被抓来的乡民们住在庄园外的辽虎帐地里,伙房管事找了一名亲兵带他们去,估计那兵士也听不懂他们说话,章钺就问何驹:“那管事的刚才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