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钺也没定见,转头与程雅婵和卞钰说了一声,让陈嘉留下来保护,点了一个亲兵队正带着同业。而后没有家眷拖累,人马也少了些,天不亮就出,半夜才投宿村庄城镇,十天后赶回东京,已是八月初了。
这时,十余骑快马返来了,兵士们瞥见都喝彩起来。前面顿时恰是章钺,他衣袍汗透,扳鞍上马,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小布袋翻开,内里是四五个大西瓜,黑绿相间的瓜皮上蒙蒙一层细细的水珠,这但是从冰窖里取出来的。
七月尾中午的太阳当空高悬,烤得空寂无人的官道上热浪滚滚,两侧的桦杨树叶被晒得蔫蔫的,蜻蜓在树荫间回旋飞舞,知了的叫声吵得民气烦意乱。
“是吗?你感觉我这身板比你哥哥如何?”章钺闻声,很臭美地举手握拳,屈起小臂,一伸一缩,胳膊上偌大的肱二头肌来回耸动,引得婢女们嘻笑起来。
新的一天,东京外城新郑门开启,一大早就有大量的行人列队入城,章钺和封乾厚牵着马跟着人群一步一趋,花了足足一刻时才挤进外城门。
章钺一想也就明白,冯道为的文官们,是怕关西藩镇又趁机坐大,便转移话题道:“那东京迩来有甚么大事生吗?也就是处所军政大事……”
章钺如蒙大赦,出了右掖门,喊来亲兵正要回家看看。这时中间车马棚内出来一辆马车,车内下来一名二十多岁的年青胖雄师官,却恰是熟人赵匡胤,他笑着号召道:“章将军刚返来吧!晋王殿下有请!”
“咳咳……过了过了!不成粗鄙!”封乾厚在旁看不下去了,出声提示道。
树荫下停着几辆马车,兵士们拴好战马席地而坐,一个个坦胸露怀直擦汗。前面车上窗帘全拉开了,程雅婵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秋香手执小团扇在旁给她扇风,还是热得不断地以手帕擦拭额头脸面。中间车上卞钰主仆也好不到那里去,长长的头垂在背上难受,她干脆盘到了头上,用小红绳系了。
“你差远了!”卞钰大咧咧地看着,煞有介事地说,俄然她看到了章钺腋下那团黑影,俏脸一红,捂脸回身躲到了马车后。
“这个说来话长了,主如果关西军镇因循唐末藩镇旧风,至今政令不通,州县都是军将兼理其事,若用兵得胜,这些人如何安设?并且会州拓拔党项权势也很强,又触及到夏绥李彝殷,让他出面调和也算是稳妥之策,陛下也偏向如此,但还没决定。”张永德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