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翻着写满详细实施条陈的竹简,一时没有说话。
他不肯这会儿跟李斯开辩论赛――再说,论学问深厚,他也比不过李斯。
胡亥莞尔,又正色道:“看紧了,别让他跑了。”
自春秋战国现在五百余年来,思惟流派百家争鸣,在朝手腕层出不穷。
李斯也大感惊奇。
“你怕朕不尊法家了?”胡亥多么灵敏,一眼就看破了李斯真正担忧的是甚么。
咸阳宫中,胡亥看了李斯和周青臣拟的细则,不由感慨,办详细细务还是要靠这类有经历的老臣呐。
“乖孙。”一人取出个精美的小瓷瓶,往叔孙通面前一放,“这是我家家传的金疮药, 治外伤很管用的!”
郎中令府中,赵高在书房凝神写着籀文。
天子的新政在公示天下之前,禁中重臣天然是早都晓得了的。
胡亥算是听明白了,“丞相的意义,若朕执意要改,就是不孝呗?”
赵高,也不例外。
大殿上静得只能听到翻阅竹简的声音。
李斯摸着白髯毛,缓缓道:“徭役与赋税,都照着陛下所唆使的,各有减免。只是科罚一事,先帝在时,肉刑便有;正因为法之严苛,才使得众黔黎不敢有异心。现在陛下您即位未满一年,天下黔黎还未集附,正该用重刑震慑,不然如陈胜吴广等盗贼便更加肆无顾忌了。”
周青臣一愣,忙道:“他……养伤呢……”
胡亥现在要做的,乃是处理火烧眉毛的各地造反之事,至于用儒家还是法家,都可容后再议。
而在阿谁战乱动乱,小诸侯国一度多达上百的年代,不管是甚么思惟手腕,一旦产生,就会立即被投入实际――而实际出真知。
叔孙通又叹了口气,他没看错,这些待诏博士都是真・榆木脑袋。
“孙子,传闻你给陛下亲身打的屁股?”
“既然用了‘敢’这个字,就是说有想跑的心――连你也看出来了?”
“哟嘿,陛下亲身脱手, 孙子你脸可够大呀――甚么感受?”
他提到先帝陵墓,胸中那种逼真的哀思之意又起,稍停一停,便挥手表示李斯与周青臣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