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一径问下去:“挑明以后,若想活下去,便只要当场弑君一条路了。但是再以后呢?外有王离掌兵,内有李斯擅权,居中另有冯氏父子不动如山,你我当如何自处?”他这番诘问,不像冲着赵成去的,倒像是冲着本身来的。
胡海顺着他视野看去,暗道,不会吧――莫非本来的秦二世在赵高身边还安插了人?也不对啊,没人跟他联络过。莫非是环境告急,那人只能超出他直接与夏临渊示警?
却听赵成气喘吁吁道:“早在我们的人去之前,他、他就跑了!”
天子一怒,大殿上顷刻间冷寂下来, 众酒保跪地不敢出声, 唯有些许洒落在案几上的酒液滴下来, 滴答声如急雨,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狗的本性, 对于入口之物,都要先嗅过,才敢尝试。现在嗅得酒气辛辣,那黑狗那里肯喝?挣扎扭动吠叫间,将入嘴的酒吐出大半。
他亲身持酒杯,将酒浆往狗嘴中灌去。
“够了!赵卿还未喝酒, 便已醉了不成?”
“甚么?你说他已经卷了行囊、锁了家门?”赵高猛地起家,扫视着本技艺下这几个亲信,是谁泄漏了风声?
本来那夏临渊宫外购置砒|霜,想到此事干系严峻,不敢假于旁人之手。而砒|霜系剧毒之物,当今之世,刑法严苛,连坐成灾,药店多不敢卖。也幸亏这夏临渊学过几本医术,知古籍中曾载从砒石中冶炼砒|霜之法①,因而寻到咸阳四周宝穴核心,暗里买了很多砒石,在家中闭门炼药,烟熏火燎,煞是辛苦。却不知,这统统早已落入赵高派来暗中监督的人眼中。
胡海大松了一口气――先是欣喜,夏临渊这是捡了一条命啊!继而迷惑,这厮在众郎中的围捕下,是如何跑出咸阳宫的?
赵高一向波澜不兴的面上,终究显出了惊奇之色,“你说他跑了?”
赵高竟然点头,沉痛道:“陛下一片热诚待他,他却与大逆罪人张良②暗通款曲,真是把他剁成肉酱都没法赎清他的罪恶!”
因走了原是十拿九稳的夏临渊,赵高偶然久留宫中,草草一揖,便带着世人分开。
胡海看向赵高,却见他端坐案几以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叫人看不出心机。胡海又看向殿外,心焦不已,只怕夏临渊是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处,他开口道:“赵卿怕是曲解了――夏临渊不过是为朕看过几次病,又如何会起了毒害赵卿的心机呢?”
这亡国之君真不是好人无能的差事啊。
赵高在众郎中的拱卫下回到府邸。书房只剩了赵高赵成兄弟二人。
忽闻犬吠之声,倒是那被强灌了毒酒的黑狗在痛苦呻|吟,前爪刨地,想要摆脱酒保牵着它的狗绳;它浑身颤抖着,却还是拼尽尽力想往殿外奔去。
剁成肉酱?秦朝砍人都这么残暴么?
话音刚落,殿外又跑来一名酒保,凑到赵高耳边低语数声。
现在胡海听赵高说得清清楚楚,既晓得毒物出自夏临渊之手,又晓得毒物乃砒|霜,便知此事早已败露。胡海神采惨白,心道当日不该自比于汉献帝衣带诏之事,那汉献帝但是事败被杀了啊。
此为防盗章, 采办比率超越百分之五十才气够看更新哟 当下,胡海强自平静, 做怫然不悦之状,道:“朕赐给赵卿的酒,赵卿不喝也就罢了, 如何能给狗喝?莫非是热诚于朕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