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青眸光一闪, 倒不是被她气势吓着,而是被她抓了话语里的空子。
此事是新皇即位前的事情,是拨了十万两不假,但他觉得新皇不知,才会拿来当借口。因为没有任何人提起过此事,那道旨意还是太后下的懿旨,现在还留在内阁。
公然是幼年好欺,又无充足的权势,现在首辅出言救户部的人,天子也得让步三分。
“身为户部侍郎连个账都算不清,朕要你做甚么,误国误民!”
小寺人当即躬身又退到一边,她低眉敛目,托着茶从后殿转到前边,踩着丰富的大红地毯一步步来到少年天子身侧。
“是你们户部怠惰因循,还是底子就未将朕的旨意放在眼中?!”
“首辅方才又禀西北干旱,几处都闹了饥荒一事。朕先前就命拨粮救饥,再重新去粮食充裕的处所收粮屯备,户部当时说要核算能调用的银子,眼下如何了。”
甚么毒杀,甚么斥责户部办事不力,实在都是在为这背面揽权做铺垫呢。
满朝诡异的沉寂,连着掌管科举的礼部尚书都缩成了鹌鹑。
少年天子瞋目傲视,一震袖,严肃不成侵。
顾锦芙看着他袍角消逝在另一处拐角,才抬手理了理袖口,指尖划过用银线绣的边襕——
“朕为国纳才,是随便的事情?还是首辅以为那些苦读多年的举子,没有这个才气为朝廷效力?!”
顾锦芙听了两耳,恰好有小寺人要去给换新茶,她手一抬半途劫了那紫檀木的托盘:“我去吧。”
她到底没压住愤怒,朝他身影消逝的方向啐一口,摔袖今后殿去。
顾锦芙把赵祁慎的恶棍心机摸得透透的,这就是他惯用的一招,先让人放松警戒,转头就又狠又厉的扼住对方脖子。
顾锦芙见他公然是反将一军,抬手摸了摸鼻子。
赵祁慎凤眼一斜,重新坐下,好笑道:“本来是如许,那朕还是错怪户部侍郎了?”
“——陛下!”跟着他话落,首辅大惊失容,连笏都惊得几乎要脱手,“恩科那里是能随便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