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大长公主也看到了,神采更加迷惑,语含责备:“陛下,你好端端地将这东西取出来做甚么?巴不得天下人都晓得皇室的胎记长如许?好叫人冒充么?”
一句话骂得群臣全都低下了头。
“此事还非姑姑您来不成。”谢凝含笑应道,转头叮咛兰桡:“将图取来。”
太后与女帝都说皇室的胎记是无角的螭龙,而不是景渊背上那有角的角龙,按理说,口空无凭,皇室血脉这等大事,是要目睹为实的。只是现在这“证据”的位置过分难堪,女帝背上的胎记,除了太后谁敢要求检察?满朝文武,除了女帝身边奉侍的女官,就只要太尉陆离一人见过,但是陆离是女帝的人,说话天然是向着女帝的,其言语中有几分实在,有待商讨。
“陛下,你身为长姐,更是一国之君,要为我家铭之做主啊!”容华大长公主忿忿道,“当日您要选翊卫,我固然心疼铭之,却也让他插手翊卫之列,今后鞍前马后、南下北上、舟车劳累地为您护驾着。这中间,没有功绩也有苦劳,即使铭之到处不如孟家卫家的孩子,也不是最差的,对吧?”
他变了神采的模样清清楚楚地映在每一名朝臣的眼里,这就表示着方才明朗的情势又一次产生了窜改。但此次的窜改更加庞大,也更加没人敢说话。
“陛下恕罪,请听微臣道来。”兰桡浅笑道,“陛下可还记得,当日在紫宸殿上,微臣曾为陛下画了一幅画?”
“陛下。”段昀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应道:“臣身上确切没有胎记,若非当日陛下在紫宸殿上说出胎记之事,臣尚且不知皇族另有胎记一说。”
一句话问得容华大长公主便是一愣,却在此时,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声道:“你当然晓得!是我娘亲奉告你的!”
“大长公主,您为何不想想!”景渊冷声打断她的话,“在女帝紫宸殿查验血脉之前,皇族胎记一事未曾泄漏,若非先帝奉告,我又从那里得知皇族可仰仗胎记考证血脉?”
谢凝眨了眨眼,犹在迷惑,朝臣中很多人已想到了,刑部尚书上前道:“陛下,当日紫宸殿上,紫宸令史曾为您画了胎记的形状,请容华大长公主亲眼考证过的。现在只要请容华大长公主来,便知胎记真假。”
三公就是太尉、御史大夫、丞相,三者别离为武官之首、寒族之首、世家之首,代表了朝中三种最强权势,如此代表甚为公道,朝臣们也没有定见。因而陆离、江自流、高崇祎便一同分开,请容华大长公主去了。
兰桡道:“本日统统,不管王爷认亲还是考证郡主身份,都在这宣政殿上,陛下已经整肃宫禁,宣政殿有羽林卫、翊卫扼守,断断不会将动静传出去。为免生疑,陛下只消派两位大人到长宁侯府传容华大长公主进宫,便能考证王爷的身份。”
“陛下有所不知,此事便是与景渊这逆贼有关!”容华大长公主仇恨地看着景渊,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指着他咬牙道:“铭之一说太尉因他身上的胎记而思疑他,我便迷惑,他是我生下的,若他身上有甚么胎记,我岂会不知?我当即便叫人扒了铭之那混孩子的衣服,才看到他背上有个角龙的胎记。那模样与我身上的螭龙胎记非常类似,只是多了两只角罢了。我一见便知不好,诘问他这胎记那里来的,铭之那傻孩子就说一次喝酒以后身上便有了,恐怕是我给他用的遮挡易容的药被洗掉了。我听了当真是哭笑不得,傻孩儿!我皇族确切有胎记不错,但这胎记母亲是不能传给孩子的,他那里有甚么皇族胎记?不信你问问昀儿,昀儿可曾从明华大姐姐那边担当了胎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