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1章 【新来的舍人】
齐昱点点头,又笑着点了他身后的工部郎中:“徐郎中觉得呢?”
温彦之道:“禀皇上,内史府存放史册、实录太多,笔墨气味太重,非常熏人。今春大师将御花圃里落下的各色梅花滤出花汁,送去造纸坊混在纸浆里,故从三月起内史府的纸笺都换成了此种,恰好借每季的落花,压一压笔墨味。左舍人说皇上不喜熏香,当职时便还用本来的旧纸。”
齐昱奇特:“左舍人畴前,也没有过此香。”
周福:“……”三十两碎金子,至于吗?
倒也不似其他花香那般内疚、甜腻。
周福和蔼道:“温舍人,您可坐在那边屏风后录事。”
风雪凄迷,他只觉四肢麻痹。将欲软倒之际,忽有一双手将他扶起:“彦之谨慎!”
雨渐淅沥,宫门次第开了。六部各官到职应了卯,便有黄门侍郎来传户部、工部要员速速觐见,另说还要请三公,便仓促走了。
热则疑疫病横行,寒则怕谷物受侵,天干亦忧水灾,暴雨却恐洪涝。
齐昱行动顿了顿,将手中的丝帕放回瓷盆里,一时没说甚么。
都城的七月,炽烈难当,目睹着挨过了三伏天,终究盼得天降暴雨。
齐昱道:“赏。”
淮南果然决堤发大水了。
“起来罢,”齐昱内心叹了口气,持续批奏章,“内史府笔墨熏人,朕尚且第一回听闻。有劳温舍人想了体例,让众卿得以好受些。是朕要谢过温舍人。”
被点到的唐太保内心一紧。此事出俄然,他还无甚设法,可今上实在愤怒官员毫无主意,说“不知”不免受骂,因而思忖半晌,只好硬着头皮道:“臣觉得,该当阻断北流河道,开七宝河,以规复建元故道。”
天刚蒙亮,雨还鄙人,齐昱紧赶着去处惠荣太后请了安,又到御花圃用过早膳后便回了御书房。各地的折子络绎从殿外送出去,不一会儿便堆起一座小山似的,估计又要看到半夜。
这还是经太傅太师们滤过了一道的。
“……做天子最难之处,便是行至每处必有人跟从。如果朝臣,不想见尚可不见,可朝起暮归总要见到的人,便是统录天子起居的史官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皆是记实在案,一人之事,乃天下千万人之事。”
名叫温彦之?
但是今上亦讨厌朝臣争论于殿,故他也没有顿时开口。
张尚书伸着脖子道:“回禀皇上,建元故道已堙塞了二十余年,臣觉得,此道难以规复,倘若强行规复故道,淮南北流宣泄不及,更会决口!”
齐昱恍然,目光落到温彦之身上,笑:“谁的主张?”
工部郎中徐佑是客岁的榜眼,文章写得好,人也甚诚恳,只是心机不活泛,故御笔点他进了工部做主事,想让他历练一番。谁知两月前,前郎中恶疾去世,此生运气尚好,顶替了郎中之职,跑腿之事并未曾做过。
本是句帝王的打趣话,可温彦之点完金子,却神容寂静,端端方正地跪在地上:“回禀皇上,微臣只是为了记录失实。”
能送来御前的人,各部都是查了一遍又一遍,故齐昱也懒得再体贴他来自何方,是哪一年的进士,点了点头,董谦便自发退下了。
齐昱只觉一股知名肝火,直从丹田贯冲头顶,全部天子都有点不好了。
温彦之顺着他手指方向一看,点头谢过,便悄悄地挪到了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