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 第6章 【朝廷的衣裳】
橘色的落日从他背后打来沉沉的光影,光束感染了他乌黑的头发。他跪在那边,背脊笔挺,肌肤经过晖映,白得几欲透明。
虽则这温彦之该记不该记的实录十足乱记一通,站在堂上呆头呆脑的看得人又实在恼人……
“八年?又够淮南发十几次的洪了!”齐昱拍案痛斥,“漫地大水,庄稼颗粒无收,你要淮南千万百姓靠甚么赡养?靠你吗,许尚书?还是林太傅在那边有百万亩良田?”
温久龄在鸿胪寺卿之位已有十年之久,其才气卓绝之处,便是既能把想要求娶长公主的老高丽国君压服到承诺迎娶宗亲的庶女,也能把闹独立闹得鸡飞狗跳的和伦托与回鹘各部都安抚到归顺朝廷。
“……温舍人,亦是个十、分、尽、职的史官。”他闻声本身这么说。
听了这话,坐在堂上的齐昱和跪坐在屏风后录事的温彦之,同时抬开端来。
齐昱非常对劲。
这却让齐昱奇了怪,一个内史府的七品舍人,整天尽鼓捣笔墨,现在竟要置喙水利之事。
齐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赶紧虚扶一把:“温爱卿方立大功,何罪之有,快快平身。”
齐昱又细细问了从属盟约各种款项,温久龄皆对答如流,观点精炼,措置有方。
“温爱卿,”齐昱言归正传,“自年初以来,干旱饥荒,到现在淮南水患频发、民气涣乱,朕决意着誉王为首,再行大祀方泽,以告天下,安抚民气。”
某些东西,实在一脉相承。
“启禀皇上,微臣在殿,闻淮南水事之凶悍,欲呈鄙见。”温彦之虽说“鄙见”二字,身材却不见得有多谦虚,反而愈发笔挺。
一旁的屏风后,温彦之渐渐停了笔,明眸微动,好似思考着甚么。
此时内里报说三公及五部尚书至,温久龄便跪安辞职,临行前再次拘着泪说了一通温彦之的不是,罪臣无能如此,逼着齐昱又咬着牙夸了温彦之一句“很有干劲”,这才舍得拜别。
齐昱在心中冷静给诸国国君王子敬了杯酒,辛苦他们每天都要面对如许的温大人,就好似本身每天都要面对那样的温舍人。
朕都替你叹。
但是,长年在各国邦交中游刃不足的温大人,此时现在在御前俄然瞥见了本身这不争气的幺儿子,倒是没法淡定了。
……仿佛从站起来以后一向都在记啊,仿佛没他甚么事似的。
朕……并没有对你儿子做甚么。
齐昱低头,见温久龄闪着年老的双眼,神情诚心肠看着本身,目光中又包着楚楚泪花,俄然想见,温家世代忠臣,温久龄更是为邦交之事驰驱了大半辈子,是朝廷的股肱,不知每年帮朝廷拉来了多少朝贡。
“皇上,”清透的音色,没有任何不安与颤抖地,稳稳传来,“微臣有事启奏。”
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经历奉告他,每当今上一笑,环境必定不妙。
前几日另有个郎中被贬去西北养马了。
抢修,抢凿,不是不可。那如果抢修抢凿之时大堤崩坏,搭在大水当中的匠人、工人道命,亦是很大的丧失。
温久龄一一应了。
他见温彦之一向从方才跪到现下,现在上瞧着温彦之的神情又实在笑得高深莫测,心道定是自家儿子闯了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