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礼……”李淳风笑了笑,目注东阳道:“刚才你在想甚么?”
李素很难堪,有种走在路上俄然被人扒掉裤子的羞恼。
景淑殿离冷宫掖庭很近,几近就在掖庭的中间,殿内长年一阵阵莫名的阴冷,东阳跪坐在侧殿的暖席上,耳入耳着殿外北风呼号,风声里模糊飘来阵阵实在的虚幻的哭声。
寺人低头道:“统统顺利,牛郡公为李素取了表字,曰‘子正’,典自《论语》,‘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李世民缓缓点头:“进达懂朕的心机,表字获得好,但愿李素如表字所寓善始善终,莫令朕绝望……”
牛进达抬头望了望天气,然后整了整本身的衣冠。正冠正容以后,俄然沉声道:“《礼》曰:‘冠者,礼之始也’, 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仿佛人望而畏之。泾阳李素者,年十七,少年聪明。资质灵秀,素备成人之资。将责以成人之道,宜行冠礼,可治人矣,《礼》曰:‘夫礼始于冠,本于昏,重于丧祭。尊于朝聘,和于射乡,此礼之大抵也。’故以受冠,益慕圣贤之道,成君子之为。通经纶,识礼乐,知礼义之方,然后冠之,斯其美矣。”
如此,算是完整断了他与东阳的情素吧?
日已近午,吉时即至。
“火器局少监许敬宗的远亲侄女,泾阳许氏。”
李淳风点头道:“不,你没有错,出世与出世皆是修行,出世未修得美满,却强求出世,怎能不心生猜疑?”
甘露殿。
“回陛下,李素之父李道正曾两次为李素订婚,但是两次皆被李素所误……”
东阳的眼泪终究忍不住潸但是下。
东阳低头想了想,神情羞惭道:“是,徒儿知错了。”
很久,程咬金俄然噗嗤一笑,接着四周的老将们全笑开了。
因为李素在受冠之前便是朝臣的身份了,泾阳县子兼火器局监正,正五品衔,必须与百姓有辨别,以是戴的是梁冠,依制,梁冠上可配两道梁。大唐立国以后礼乐皆兴,只是在贞观期间有点乱套,不管婚丧嫁娶还是行冠,有的用周礼,有的用汉礼,只因天下世家门阀林立,陇右和关中诸多权贵世家里鸿儒博学倍出,关于“礼”的说法也是众说纷繁,以是形成了现在乱成一锅粥的气象,总之,用的人高兴就好。
当不成正宾本是普通,能与李素坐实了这层师生干系,又能与诸多建国老将功劳们一同观礼,对郭驽这个落第的教书先生来讲,已然是天大的幸运了。
一加上后再加。
顿了顿,李世民俄然道:“既受冠,已是成年了,李素之父可曾为他婚配?”
李淳风笑道:“道君亦有慈悲心,何妨暂屈,静待来日窜改?”
李世民怔了半晌,脸上浮起怒意:“两次皆误,明显认定了东阳而不易其衷,李家老父曾定了哪家闺秀?”
一通通俗的古文说完,李素一句都没听懂,只好睁着萌萌又茫然的大眼,板滞地看着牛进达。
“‘人面不知那边去,桃花还是笑东风’……还是绝世诗才,还是我大唐豪杰,李素啊李素,可你为何恰好挑选了东阳?为何恰好要欺瞒朕?”
该拜的都拜过后,事情还没完。
牛进达一番媒介说完,中间的赞者郭驽仓猝捧着一个木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一顶冠笄,所谓“冠笄”,实在就是牢固冠巾的簪子,冠礼法度内里需求“三加”, 冠笄是第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