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正中，身着极新号衣的李素含笑看着诸将，诸将近前后，李素不慌不忙朝世人见礼。
李道正神情有些局促，仓猝道：“我家怂娃能得郡公受冠，恰是我李家高低百年之幸，攀附了，攀附了啊……”
穿得最正式的牛进达却横了程咬金一眼，笑骂道：“程老匹夫休得妄言，本日是李家娃子受冠之日，非比平常，老货犹须持重，莫坏了礼节，传出去被那些文官们嘲笑。”
世人将李素最后四句话细细层次一番后，眼睛越来越亮，望向李素的目光充满了讶异和……赏识？
“继绝学也好，开承平也好，只不过……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下次再说时，记得先把嘴角的油擦洁净，老夫刚才闻了一下，仿佛是烤野猪肉的味道，仿佛……还撒了小茴香？嗯，斋戒三日，斋戒得满嘴油花勉强也算一桩本领了。”
奇特的是，李道正的神情除了惶恐，更多了几分不安，与诸将一一见礼后，不断朝他们身后张望，发明再知名头清脆的建国老将上前与他结识，李道正的神情这才稍稍安宁了一些。
门外的快意铜锁被翻开，李道正提着白皮灯笼走出去，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木食盒。
除夕，一年之始。
李素也不悔。
他来到这个年代只不过一年罢了，这一年里听到关于老李家的家世的群情并未几，将乡亲们口中零零散散的闲言归纳总结一下，只能得出寥寥几条薄弱的线索。
李素是凡人，吃喝拉撒，落拓懒惰，有点小公理，有点小贪婪。有脆弱的时候，也有无所害怕的时候，偶尔，或许还会干点缺德事。
ps：大章，大章。。嗯，又懒得分章了。。。
李素面不改色地用号衣的袍袖狠狠擦了一把嘴，胸脯却挺得更高，死扛着嘴硬道：“小子皮肤油性，很油，大夏季都冒油……”
…………
人群靠近了，村民们便感到一股凌厉的金铁之气，人群火线百余骑部曲家将打扮，大家绷着一张铁石般生硬的脸，目光扫过来，透出一股令民气寒胆颤的杀气，村民里有些也是当过府兵的庄户，一眼便知骑在顿时的这些部曲明显是上过疆场，手里多少攒着性命的杀才。
当代没有“春节”的说法，所谓“春节”，那是一千多年今后的民国起首提出来的，在现在这个年代里，除夕就是春节，就算是过年了。
今晚的李道正仿佛感慨很多。有一颗多愁善感的文艺老青年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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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承平村的村口马蹄隆隆，隔老远便瞥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骑着马朝村里飞奔，身后扬起漫天的雪花，不时还能听到一阵阵豪放的大笑。
“都懂，可还是不肯做，不肯失了你与公主殿下曾经的盟誓。甘愿背着不孝的名声，也不肯被人骂为薄幸郎，娃啊，你内心除了公主，多少可愿为爹想想？人生数十年工夫，历经无数事。这些事必定有舍有得，不肯舍的，不肯要的，到最后终归被世情被情面逼得不得不舍，不得不要。”
工部的工匠们为了改建李家风水，早将院子拆得七零八落，但是为了李素的受冠礼，工匠们连夜赶工，临时在院子中间斥地出一块空位。天没亮薛管家便领着家仆们打扫洁净，院子北面摆上神台法坛，法台上面铺好鲜红的地毯，摆好矮脚桌案，三牲家畜齐划一整摆在法坛上。院子四周插遍了玄色的旗幡，旗幡在北风中猎猎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