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正谨慎拈起纸,眯着眼细心打量,固然一个字都不熟谙,但是……好短长啊!
王直被抽哭了,喊道:“啥出售兄弟?出啥事了?一首诗咋地咧?”
“这字念啥?你念得出我就信。”
一旁的王老二却很直率,呵呵一笑道:“先生莫难堪我哥,我们兄弟只跟李素走得比来,李素是个有大本领的人,这诗多数是他教我哥的……”
王桩咬紧牙关,盘算主张不出售李素。
郭驽嘲笑:“从速说实话,这诗到底谁教你的,不说我去你家跟你爹娘聊聊。”
太多猜疑缭绕在郭驽心中,越想便越坐不住,心中那点耐烦垂垂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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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我作的。”王桩咬死不松口。
王桩睁大了眼睛,茫然道:“啊?问我啊?”
“这个……”王桩瞠目结舌,手指不断比划着,比划半晌,面孔越涨越红,终究重重一顿脚,悲忿道:“太欺负人了!”
李家没人,父子俩都去田里干活了,柴扉和家门都没关,村里民风俭朴,早已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郭驽没有任何停滞便进了李家门。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嘶――”郭驽瞪圆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气,方才心中的迷惑刹时全消。
郭驽惊奇地“咦”了一声,如此贫困的人家,竟然买得起纸和笔,委实出乎郭驽的料想。
“字是你写的?”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哎?不对啊,这两句诗意义完整不一样,平仄和韵脚也不对呀,如何回事?”
“快说,谁教你的诗?”郭驽狠狠瞪着他。
一人踹了一脚,郭驽胜利禁止了俩兄弟自相残杀,喋血河滩,嘴里仍默念着王桩刚才的诗。
承平村不大,统共也就一百多户人家,郭驽找李素几近不吃力,路上随便找人一问,乡亲一脸敬佩地指了然路,担忧郭驽仍找不到,干脆丢了农活,热情的把他带到李家。
教员家访,这类威胁手腕一千年都没变过。
郭驽感喟,跟文盲聊诗,与对牛操琴的意境是一样一样的。
“才进了一天书院竟认得这么多字,好好!我娃将来必然能当大官。”李道正念念不忘当官的事。
这年初认字读书的人未几,凡是有点学问的,家道应当都不错,不然也扶养不起读书人,但是李家却如此贫困得志,如许的家道,阿谁叫李素的孩子如何学会作诗的?
“抽死你。”李道正的答复言简意赅,杀意森森。
从速凑上前,郭驽上前细心看了看,发明纸上写着字。
抓住王桩胳膊的手很用力,连王桩都有些吃惊,这个看起来文弱不堪的教书先生,怎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王桩吓到了,看郭驽的模样,仿佛有发兵问罪的架式,他也不晓得李素作的诗那里犯了忌讳,本着好兄弟讲义气的原则,王桩把胸一挺,道:“我本身作的!”
李道正和李素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父子二人搁下耕具,李道正点亮了油灯,昏黄摇摆的灯光里,李道正发明桌上的麻纸隐见笔迹,李道正不认字,但也大喜过望。
一刹时,郭驽心中出现各式滋味,似嫉似羡似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