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瞻仰夜空苍穹繁星,苦笑道:“贞观以后,未知大唐又是如何的气象?陛下是古往今来最圣明的君主,先人难追其功啊,太子殿下的压力不小。”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承平人……”
李世民取太长戟,仿佛有些吃力,身形踉跄了一下,然后双手执戟,目视火线,脑海中回荡起当年交战疆场上的喧哗声,一声声胜利的喝彩,一幕慕金戈铁马,画面不竭闪现,接着消逝于永久。
李治神采木然,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扯线木偶,哭与拜全依礼部官员之表示,整整一天水米未进。
夜深人静,守灵已是后半夜,殿外朝臣们仍跪在广场上,听着和尚羽士们烦复古板的诵经,八十岁的孔颖达晕厥了两次,被同僚们搀扶到偏殿歇息,一些老迈的臣子也被搀扶分开。
一名巨大的帝王,用一种豪放的体例向人间道别,大笑离场。
一个时候后,李治命泾阳县公李素披甲入宫,掌管禁军,同时令三省宰相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全权措置李世民丧事等诸礼节。
李世民痛快地端盏饮尽,神采又红润了几分,看起来愈发精力矍铄。
扭头再望了一眼身后的凌烟阁,从那些高挂着的功臣画像上一一扫过,李世民黯然低吟:“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三十载功名,不过一捧灰尘,逝者已矣,生者垂垂,朕总算在这世上留下了一抹陈迹,够了。”
“破——阵——!”
君臣非常熟谙的《秦王破阵乐》再次鼓吹,广场上悠悠回荡着这首记录李世民毕生功劳的战歌。
凌烟阁外,百余朝臣跪地山呼“大唐万胜”,李世民哈哈一笑,抬头饮尽杯中酒,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舒尽半生荣辱。
李世民笑了一阵,忽又叹道:“可惜很多袍泽先朕而去,他们豁出命打下的江山,却来不及享用繁华,不知他们地府之下可否瞑目……”
李绩点头道:“甚好,看来老夫和那些杀才们从今今后可在长安保养天年了,大唐新朝的方向,便靠子正把握,记着勿负天下子民,勿负陛下圣恩。”
李世民怔怔盯着舞伎们的舞动,嘴唇微微颤抖,神情垂垂堕入思忆,过往的光阴仿佛快进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李绩知他本性,无法地点头一叹:“明显一身的本领,却有一副懒惰的性子,老天真是瞎了眼……新君临朝,自有新气象,当时必定有新政颁行,将来殿下要倚靠你管理天下,你筹算如何上疏摆设新政?”
李治吸了吸鼻子,情感垂垂平复,望着李素道:“子正兄金玉良言,治记着了,我……还想多陪陪父皇。”
李素低头,无言。
李世民将酒盏高举过顶,身躯跟着鼓声扭转,舞摆荡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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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寝陵早已建好,位于长安城西北醴泉县内,陵墓为合葬墓,内里还甜睡着久逝的长孙皇后,该陵命为“昭陵”。
两仪殿内沉寂无声,李素披着铠甲,悄悄走入殿内。
朝臣们跪伏于地,大哭不止。
李素感喟:“逝者已矣,生者如此。往者不成谏,来者犹可追。殿下身系大唐国运气数,目光应当向前看。”
李绩看了他一眼,道:“太子有如此才气?”
“子正,父皇真的分开我了……我落空了母后,现在又落空了父皇,我今后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了,今后我受了委曲,受了惊吓,没人能拍着我的背安抚我,没人能当我坚固的依托,从今今后,我要单独面对统统好的不好的事……”李治神情充满惶然,无措地看着李素,道:“子正,我做不到,内里风那么急,雨那么大,我落空了依托,如何接受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