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候后,李治命泾阳县公李素披甲入宫,掌管禁军,同时令三省宰相长孙无忌,褚遂良等全权措置李世民丧事等诸礼节。
场中戟盾舞动,鼓声从急到疏,歌伎们的歌声激昂而起。
“破——阵——!”
李素沉默一阵,道:“或许,新君治下的江山,并不比陛下差,大唐终归是一代强过一代。”
宫门拉开了一条裂缝,一名年青的寺人走出来,带着哭腔道:“陛下崩逝——”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承平人……”
李绩接着道:“明日宫中发丧,你谨慎陪侍太子殿下,父丧固哀,但太子身担社稷,勿使哀忧过火。”
李治一激灵,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眼泪又流了下来。
“殿下节哀,臣猜想,先皇在地府之下也不肯见到殿下忧思过火,伤了身子,江山社稷的担子全压在殿下肩上,殿下当保重本身,勿负天下臣民厚望。”李素沉声道。
太极宫外,朝霞似血,残阳西沉。
李素了然点头,缓缓道:“此为大唐社稷亲信之患,只要削除这个大患,大唐方可轻装前行,不过要想完整削除门阀士族,恐怕很难,起码在我有生之年看不到了,千年门阀根深蒂固,不是一人或一朝能等闲削掉的,我能做的只要渐渐降落门阀对官方士子和百姓的影响,大开科举,给豪门后辈一线光亮的同时,也要收缩门阀士族后辈入朝为官的通道,往深一点说,他们的权势,他们占有的地盘,另有他们家属对百姓的影响等等……这些事太庞大,太毒手,我想,这将是一场旷日耐久的博弈。”
群臣着丧服朝拜先皇,依周礼三叩九拜,长孙无忌主持丧事事件,李治长跪于两仪殿内,礼部官员唱名,群臣依诏而入殿,膜拜先皇。
“子正,父皇真的分开我了……我落空了母后,现在又落空了父皇,我今后是一个无依无靠的人了,今后我受了委曲,受了惊吓,没人能拍着我的背安抚我,没人能当我坚固的依托,从今今后,我要单独面对统统好的不好的事……”李治神情充满惶然,无措地看着李素,道:“子正,我做不到,内里风那么急,雨那么大,我落空了依托,如何接受风雨?”
“朕有袍泽臣子如尔等,与朕不离不弃,此时此地,有美酒扫兴,有袍泽同饮,另有后代送终,此生不亦快哉,哈哈!”李世民大笑。
凌烟阁前,只见李世民单独一人在微寒的东风中端杯独舞,百千人的眼里只要这一道孤傲的身影,在笨拙地随乐起舞,酣醉翩翩。
李绩点头,赞成地看了他一眼,道:“子正所言有理,关于民政民生,你比老夫这些杀才更懂,那么对外呢?要晓得‘忘战必危’,这二十年里不成能完整不对外交战吧?大唐王师久不显威,内里那些魑魅魍魉又要跳了。”
李素道:“起首是开荒,大唐国土不小,适合耕作的农田更多,可惜很多都是未开垦的荒地,接下来这些年,各地官府行政的首要方向便是开荒,既然交战暂止,无妨以徭代战,各地策动青壮开开荒地,官府赐与嘉奖。其次是推行真腊良种稻,起首从京畿之地四周推行,一两年初见效果后,不消官府公布政令,百姓们天然会簇拥而上,争相耕作新稻……”
直到夜深,朝臣在殿外守灵,李治木然地跪在李世民棺木前,呆呆地谛视着那副没有任何朝气的棺木,眼泪仿佛已流干了,形如一副空空的躯壳,守着一颗茫然无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