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涂叹道:“陛下临终前交托了你很多事,李县公肩上的担子不轻,将来大唐数十年里,唯见足下一人独领风骚,但是,你莫非便筹算就如许遮遮拦拦的当官做事么?我本是局外人,本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临别之前,我实在不忍陛下所托非人,不得不说几句顺耳直言,还请李县公三思。”
略显仓促的即位大典以后,太极宫持续国丧大礼,八百和尚羽士做足了七日道场法事,贞观十九年蒲月初六,新君李治与朝臣们将李世民的尸体送入昭陵。
李素苦涩一笑:“此时此地,常公公就不必说这些吹嘘的话了吧。”
常涂本日穿戴盛装,并非寺人常穿的绛紫色袍服,而是一身乌黑的圆领长衫,稀少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向上挽成一个松散的髻,用一支翠绿的玉簪牢固住,整小我看起来像一名洞察世事满腹韬文的学者。
李治抬眼望去,却见人群里李素朝他悄悄点头,李治怔忪好久,方才缓缓道:“既是父皇遗诏,我……不得不遵。”
话没说完,人群里传出一道熟谙的声音。
六合低昂,黑云压顶,门路两旁烦复的牛角号哭泣吹响,回荡在空悠悠的山林外,棺木火线是黑压压的送葬步队,从文武百官到羽林禁卫,还稀有以万计自发前来的布衣百姓。
广场上的群臣和各国使节同时跪地,山呼天子陛下。
长孙无忌接着道:“臣受百官所托,另有一事请奏。”
长孙无忌宣念遗诏过后,大殿内堕入久久沉寂。
一个时候后,一场略显仓促的即位大典开端了。
更首要的是,贞观九年归天的长孙皇后也安寝在这昭陵中,这座陵寝实则便是李世民伉俪二人的合葬墓。
“李县公,你我本日就此别过了。”
李治跪坐在御辇上,头戴帝王金冠,金冠前十二根玉旒垂下,粉饰住他的面庞,令民气生畏敬,身上穿戴明黄龙袍,手上握着一只玉璧。跟着御辇缓缓前行,一股帝王威仪劈面而来。
昂首看了看天气,常涂神情闪过一抹壮烈悲怆之色,哈哈笑了几声,哂然拂了拂袖袍,道:“时候已至,我该出来陪陛下和皇后了,诸位,别矣!”
…………
昭陵的范围不算大,当初长孙皇后去世之前便曾有过叮咛,陵墓不成大兴土木,勿使劳民伤财,李世民确切做到了承诺。昭陵最后只是醴泉县九嵕山主峰下挖出的一个石窟,同时它也是古往今来第一座因山为陵的帝王陵墓,长孙皇后逝后,李世民只动用了少量的民夫工匠稍作补葺,贞观九年后,又陆连续续窜改扩建了几次,范围都不算大,以是昭陵至今看起来仍有些粗陋。
长孙无忌叹道:“先皇视殿下为至孝之子,情知殿下不成能承诺顿时即位,遂瞒着殿下,将遗诏同时交给臣,褚遂良,李靖,李绩四人,先皇还说,若殿下不肯即位,可当殿宣示遗诏……”
长孙无忌又道:“新朝年号事件,经三省诸臣工商讨,陛下纳准,《周礼》曰:‘示祈福祥,求永贞’,元德充美曰‘徽’,是故,自除夕始,大唐改元‘永徽’。”
李治扭头看着他,道:“常公公所言,我感觉很有事理,子正兄以往行事讳饰,是惊骇位极言多,招肇事事,或怕父皇猜忌,现在我已即位为帝,对你,我平生不疑,子正兄何不放开胸怀,舒放凌云之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