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苦涩一笑:“此时此地,常公公就不必说这些吹嘘的话了吧。”
指了指灰沉的天空,李治俄然大声道:“你有多长的翅膀,我给你多大的云天!”
群臣再拜。
烦复的礼节过后,钟鼓声顿止,太极殿内一片沉寂。长孙无忌往前走了两步,面庞庄严地环顾群臣,扬声道:“臣长孙无忌,奉旨宣《即位大赦诏》,诸公咸闻,有司颁行。”
说完李治伏地大哭,长孙无忌等众臣皆落泪抽泣。
李素沉吟半晌,缓缓道:“此生处世,我只凭本心,今后……亦如是。”
李治跪坐在御辇上,头戴帝王金冠,金冠前十二根玉旒垂下,粉饰住他的面庞,令民气生畏敬,身上穿戴明黄龙袍,手上握着一只玉璧。跟着御辇缓缓前行,一股帝王威仪劈面而来。
即位圣旨很短,二百来字念完,群臣三拜。
“殿下,请遵先皇遗诏!”
因为时正国丧,即位大典所用礼乐皆废,统统大典乐器设而不作,准鸣者独一钟鼓楼的钟鼓。没有喧哗的礼乐,李治的御辇踩着隆隆的钟鼓声缓缓而进,反而更平增了多少严肃压迫,百官无不畏敬佩服。
这句话说得很大声,前面肃立的朝臣们都听到了,闻言不由惊诧,统统人的目光刹时堆积在李素身上。
石门内,却无半点覆信。
昂首看了看天气,常涂神情闪过一抹壮烈悲怆之色,哈哈笑了几声,哂然拂了拂袖袍,道:“时候已至,我该出来陪陛下和皇后了,诸位,别矣!”
常涂叹道:“陛下临终前交托了你很多事,李县公肩上的担子不轻,将来大唐数十年里,唯见足下一人独领风骚,但是,你莫非便筹算就如许遮遮拦拦的当官做事么?我本是局外人,本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临别之前,我实在不忍陛下所托非人,不得不说几句顺耳直言,还请李县公三思。”
李素感喟道:“常公公若不肯……”
长孙无忌叹道:“先皇视殿下为至孝之子,情知殿下不成能承诺顿时即位,遂瞒着殿下,将遗诏同时交给臣,褚遂良,李靖,李绩四人,先皇还说,若殿下不肯即位,可当殿宣示遗诏……”
半晌以后,长孙无忌再次拜伏于地,大声道:“请太子殿下遵先皇遗诏,即天子位!”
李世民的棺柩在泥泞地里彳亍而行,行至陵墓石门前,李治与群臣扶柩痛哭嚎啕,在和尚们的经文声中,棺柩被禁卫缓缓送入陵墓内,这位古今难见的巨大帝王与平生挚爱的老婆终究长眠于陵墓中,永久告别了人间。
常涂笑完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李县公,今后呢?当你年纪渐长,懒惰慵惫这一招你能用到老么?要么,干脆辞去统统官爵,安放心心当你的大族翁,要么,改一改处世之道,竭尽尽力帮手君上,君臣共创一番轰轰烈烈留名青史千年的功业,不想仕进却心忧天下,自保避祸又忍不住木秀于林,李县公不感觉太矫情了么?到头来两面不奉迎,将来史官为你立个传记都不知如何定义你,平生都没法有个美满无憾的成果,如许的平生,李县公感觉成心义么?”
群臣再请:“请太子殿下即天子位。”
长安城内四品以上官员着正式朝服入宫,太极宫内统统寺人和宫女忙着打扫宫闱,当然,因为国丧之期,新君即位亦不成披红负伤,因而在一片素白的丧服和白幡当中,李治的即位大典仓猝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