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被唤回神,目光板滞地看着她。
李世民踌躇了一下,又道:“实在朕留给你的那些老臣,比如你的母舅长孙无忌,另有褚遂良,孔颖达等人,他们身上也带着很深的门阀烙印,可用,却要有所保存地用,朕担忧将来老臣们会欺你年幼,骄易于你,更严峻的话,或许会架空你,若果然有那一天,你该动手时还是要动手,不必在乎甚么亲情旧谊,当了天子,心中只要在乎一件事,那就是皇权在握,皇权最首要,余者皆可抛。”
李世民笑叹道:“怕是不可了,病来如山倒,朕纵是天子,亦难违天意循环。”
李治看着李世民的模样,眼眶忍不住红了,却强挤出一丝浅笑,在李世民面前跪下。
李世民自嘲般一笑:“很残暴,对么?可这就是实际,这就是为甚么天子被称为孤家寡人,将来朝堂上的布局,朕已大抵为你铺垫好了,既有经历丰富的老臣,也有出类拔萃的年青臣子,比如李素,以是李素犯了如此大的错,朕却仍旧不治他的罪,这就是启事了,将来朝堂的布局上,李素是很首要的一颗棋子,而你,要用好这颗棋子,减弱门阀士族的权势也好,制衡老臣们的权势也好,李素在这盘棋局里很首要,幸亏李素殊无野心,朕才敢如此布局,不过,对李素此人,也不得不有所防备,你不能毫无保存,记着朕的话,天子若对某个臣子毫无保存的信赖,那么,他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无妨,说吧,何事令你拿不定主张?”
“儿臣拜见父皇。”
李治游移一阵,道:“父皇说的话……令我一时没法消解,对朝堂和世道愈发猜疑了。”
“父皇莫怀忧愁心机,表情开畅一些,病便去得快了。儿臣本日探听到孙思邈孙老神仙云游返来,儿臣已遣人将他接进宫,为父皇诊断病情。”
李治惊奇地昂首,呆愣地看着李世民,明显这番冰冷无情的话令他很不适应。
待李治说完,李世民仍不发一语,神采莫测。
“为何?你凭甚么包管?凭你和他的友情吗?”
李治沉默半晌,道:“儿臣确切有事,但父皇您的身子……”
太极宫。
李世民苦笑道:“搀扶山东士族,用以制衡关陇门阀,是朕不得不为之的一时之计,不管门阀还是士族,他们都是吃人的,将来门阀若式微,士族失势而起,那些士族们岂不是第二个关陇门阀?这些门阀和士族在处所上权势庞大。百姓只知门阀士族,而不知有朝廷,如此权势庞大的家属,作为天子,你能放心么?唯有将他们一一打压减弱下去,门阀也好,士族也好,必须让他们诚恳下来,让天下百姓晓得,这座江山是我们姓李的说了算,如此,我们的皇权才算是安定。”
“这事儿确切是李素犯了错,可儿臣觉得,李素暗中培植出这么一股权势,其原意并非针对朝廷,而是为了东阳皇姐,他纯粹是想自保,但愿这股权势能帮他和皇姐换来一个好的成果,与朝廷军队并无干系,究竟上他也没有操纵手中的这股权势插手国事……”
武氏秀眉轻蹙,担忧隧道:“殿下是否有苦衷?”
服侍在床榻之侧的常涂仓猝伸手,将李世民扶起,让他半躺着。
“李素如何了?”李世民嘴角一勾,道:“难不成他又肇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