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常涂躬身道。
寺人常涂站在李世民身前，面无神采地肃立不动，而李世民神采阴沉，眼中寒意森森。
“东阳……打人？”
“嗯？”东阳一愣。
笅杯本是一对，此物亦名“圣卦”，东阳只取了一只，悄悄朝地上一扔，成果却令她大失所望，只见笅杯悄悄躺在地上，阴面朝上。
“倒非伤天害理，太子行刺李父，嫁祸给齐王殿下以后，李县侯倒未入彀，只不过……承平村的东阳公主却入彀了，她误觉得果然是齐王殿下派人行刺李父，为帮李家出头，也为了不让李县侯闯下大祸，东阳公主殿下当日点齐公主府七百余禁军，将离京赴齐州的齐王殿下截在半道上，并且……公主殿下亲身脱手，狠狠抽了齐王殿下几记耳光。”
东阳更纠结了，咬了咬下唇，踌躇半晌，俄然道：“老君在上，弟子刚才占的这一卦，……不作数可好？弟子想再占一次……求老君恕罪。”
绿柳急得跺了顿脚，但是看东阳道心果断的模样，一时也没了主张，只好悄悄退出殿外。
老君像前，东阳满脸惭愧，妙目半阖，樱唇不断爬动，念的倒是道家《老子西升经》。
“但是……殿下，您都跪了几个时候啦，并且不吃不喝的，您的身子本来不好，再如许下去会抱病的……”
李素被这一顿捶得莫名其妙，眼疾手快抓住东阳的手，惊诧道：“喂！你疯了还是吃错东西了？”
“啊？”
回到道观后更是洗手换衣沐浴，跪在老君像前诚恳诚意请罪，几个时候都不肯起家。
“李素呢？从西州返来后，他莫非变得窝囊至斯，亲爹被刺了他也忍得了这口气？”李世民冷冷问道。
大殿俄然一静，东阳停止念佛，睁眼看着绿柳，缓缓点头。
东阳纠结得不可，昂首看看面前严肃而慈爱的老君金身像，又扭头看了看道观大门方向，下唇都快咬出血了，神情仍然非常踌躇挣扎。
东阳跪在道观的老君像前，表情很不好。
说完绿柳回身欲走。
绿柳嘻嘻一笑，停下了脚步。
门外值守的禁卫纷繁朝她施礼，东阳俏脸一红，故作严肃地点点头，然后与李素并肩往村口的小道上走去。
“哎呀，李侯爷呀，李素李公子！您不会连他也不见吧？”绿柳急道。
东阳果断点头：“抱病便是老君降予我的恶果，是天必定的，如果大病一场能抵了这桩恶业，抱病倒是功德了，绿柳，你别说了，我要在老君像前跪七天七夜，方可除我心魔，稍解心中罪疚……”
老君像没有任何反应，仍然一脸慈爱而悲悯地俯视着众生喜乐。
没过量久，绿柳俄然蹦蹦跳跳又跑进殿来，东阳不满地轻蹙黛眉，正要斥责几句，却听绿柳欢畅地笑道：“殿下，殿下，李侯爷来啦，在大门外等着呢……”
绿柳仰天感喟，这恶棍耍得，老君若九天之上有知，大好天都会降一道雷下来劈死她。
东阳没理她，犹自不断地念诵经文。
这是《西升经》里的“邪正章”，恰是道家教诲世人向善，粗心是人间万物为之在己，成于天然，遂有善恶果报，故修道之人应广种善根等等，这一段经文东阳已默念了几个时候，脸上的惭愧之色却仍不减分毫。
绿柳站在殿外惊诧看着端庄和顺的公主殿下耍赖，并且还是跟神仙爷爷耍赖……绿柳杏眼惊诧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东阳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