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进达嗤地一声笑了:“也幸亏你年幼,以是让你占足了便宜,陛下懒得跟你计算。不然你这会子不该坐在程家,而是睡在棺材里……”
“不错,吴王输在出身。他是隋炀帝杨广的外孙,满朝文武这些年好不轻易颠覆了隋朝,怎能答应杨姓血脉复辟?吴王夺嫡的机遇很迷茫,但是……机遇再迷茫,那也是机遇,东宫之位在吴王眼里或许很近。近到动了一些不该动的心机亦未可知……”
程咬金不由分辩,勾着李素的脖子便往外走。
喝了口酒,牛进达龇牙咧嘴一阵后,缓缓隧道:“你可知吴王恪是陛下的第三子,若以陛下宠嬖膝下皇子的程度来论,太子李承乾当属第一,只是近两年陛下渐宠魏王泰,为了魏王泰,陛下乃至连皇子仪仗端方都改了。因为此事与魏徵,长孙无忌等人闹得颇不镇静,是以太子和魏王现在之受宠不相高低……”
牛进达住嘴,点头一叹,看着低头不语的李素,问道:“你在想甚么?”
牛进达瞪他一眼,道:“老夫安晓得?何况,你别忘了,吴王现在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娃子,一个十七岁的娃子考虑能有多全面?他安晓得火器局里没有火药秘方?能在金吾卫埋下内应,让他潜进火器局一里开外才被发明,已然是很了不得的事了,并且还能提早做好筹办,穿上猎装以备被发明后有个遁辞,这等心机……”
是啊,他凭甚么必定?李恪是这么说的,金吾卫也这么说了,因而大师都以为是误闯,此事便算定下了基调。
李素无言以对。
牛进达嘲笑:“‘照实’?你看的‘照实’是甚么?吴王果然是误闯么?你凭甚么能必定?”
牛进达的这句话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仿佛都是用力从齿缝里迸出来的普通,充血赤红的眸子子恶狠狠瞪着李素,仿佛想杀了他似的。
牛进达冷冷道:“等会就抽。”
牛进达叹道:“小娃子,本日这些话,老夫当你是子侄才明言,旁人看你腾达而攀附,看你颠仆而落石,这些话你是听不到的,今后离皇子们远一点,陛下那十几位皇子,任谁都不简朴,更别搅进与皇子有关的是非里,这些是非连我们这等与陛下一同打江山的老将都掺杂不起,更何况你?”
指了指李素,程咬金朝牛进达笑道:“抽过这小子没?”
李素当然明白这句话里的意义,当初要不要为李恪摆脱,他也是颠末踌躇和挣扎的,只是他没想到牛进达把这件事看得如此严峻。
李素叹道:“小子感觉,吴王殿下只是追一只兔子而迷了路,刺探火器甚么的,小子真的不懂……”
程咬金跳舞终究跳痛快了,浑身大汗回坐到李素身边,抄起漆耳杯大灌一口,长长出一口气。
“瞪啥瞪?感觉老夫在诳你?”牛进达很不满李素的神采,想抽他,又怕把他一巴掌扇死了,很冲突的模样。
“牛伯伯,小侄是火器局的监正,前些日吴王殿下误闯火器局,陛下召见小侄,扣问我的观点,小侄当时只是照实回禀啊……”
李素看着牛进达,深深隧道:“多谢牛伯伯本日提点之恩,此恩堪比再造,小子本日受教了……”
牛进达重重怒哼,端起漆耳杯灌了一大口,然后闭上眼睛回味。
牛进达楞了一下,接着放声大笑:“娃子终究灵醒了,不错,你若只能熟谙到这一个层面,保你一世安然无事,这么想就对了,今后对谁都这么说,再敢说些不该说的话,老夫非抽死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