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将领的一次次挥旗,抛石车将一块块合抱大小的巨石抛向松州城头,漫天而落,如同神罚。城头的吐蕃兵第一次尝到与大唐交兵的滋味,城头本来站着无数吐蕃兵,因为久闻大唐兵锋之盛,吐蕃也不敢怠慢,全部城头最大限度地充满了兵士,谁知大唐的收场白竟是一阵箭雨和巨石,城头人与人之间太拥堵,哪怕看着巨石直奔头顶,却也没法避开,一声声惨叫后,无数人化为一滩恍惚的血肉尸首。
身边就是庞大的牛皮大鼓,一刻不断地擂得隆隆响。脚下大地的黄沙跟着巨鼓的节拍不安地腾跃,李素看着唐军将士前赴后继地冲过护城河,冲到城墙下,搭起云梯不要命似的往上攀爬,上面的将士不断用弩箭为其保护,而吐蕃兵则用钩镰长枪将架在城头的云梯推开,或者干脆朝云梯上淋一层烧得沸腾的桐油,李素眼睁睁看着无数唐军将士从十余丈高的梯子上硬生生摔落在地。或被桐油淋在身上,满身着了火似的惨叫掉落灰尘……
李素强笑道:“今后地里有了收成,你还能够买一两个丫环。做家务也好,陪你睡也好,想如何用就如何用。”
不晓得那些勇往无前的攻城步队里有没有王桩和王直,如果真有他们,如此残暴的战阵里,他们活下来的概率有多大?
“老二没事吗?老二没事吗?”王桩神采有点白,一见李素便仓猝扣问:“火长不准我出营,我探听不到老二的动静……”
情势很不错,连牛进达的眼中都垂垂暴露了笑意。
半个时候后,鹄立中军帅旗下的牛进达叹了口气,摇点头道:“不成,此次攻不下,别的两边应当也一样,该鸣金了。”
“嗯。”
此时却俄然听到城门内一声锣响,南边的城门不测埠被翻开,吊桥也缓缓放下,牛进达捋着长须,神情顿时变得阴沉,眼睛微微眯起,指着城门大喝道:“吐蕃要出城反攻了,出骑营,把他们拦住!”
…………
李素的心仍然久久悬着,未曾放下。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唐军将士镇静了,一扫昨日攻城失利士气降落的颓势,纷繁扬着刀戟大声呼喝起来。
隆隆的鼓声擂响,唐军再次攻城,手执横刀木枪,如一道暗红色的巨潮,无情地朝城头扑去。
此次公然换了体例,抛石车投出去的不再是巨石,而是一罐又一罐的火油,铺天盖地的罐子砸上城头,轰然碎裂,然后箭手将箭头裹上沾了火油的布条,燃烧一箭射去,城头上的火油顿时烧了起来,熊熊烈火中,只见吐蕃兵浑身着火,惨叫着满地打滚。
巨浪拍岸般凶恶地囊括城头,又如潮流般悄悄地撤退,松州城墙根下,留下了上千具唐军尸首。
王桩点头:“火长说咧,大总管不会等闲动用陌刀队,除非到了决定胜负的关头,本日只是摸索,决然不会用到我们。我只担忧老二,弩箭营是随时要用到的。并且每战都是头一个出阵……”
第一次攻城失利,唐军后退十里安营。
“老二没事,刚才我去看了他,活蹦乱跳的正跟老兵练靶,你放心吧。”李素仓猝安抚道。
三面攻城6■,的节拍保持分歧,侯君集,刘兰,牛进达三位皆是历经百战的名将,彼其间默契实足,仿佛掐算好了时候似的,抛石车纵情朝松州城墙倾泻了半个多时候的巨石后,俄然间三面皆停止了投石,吐蕃兵恰是胆战心惊之时,城外三面皆传来隆隆的擂鼓声,一排排整齐的唐军将士终究出列,大家手握横刀长槊木枪。如捅翻的蚂蚁窝似的,黑压压地朝城墙涌来,每横隔十余步便有人抬着长长的云梯,义无返顾地跳进护城河里,将云梯搭在河面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