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攻防是战役中最艰苦的，攻守两边都不好受，生与死也是最直接最快速的，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一支从斜刺里冷不丁射来的箭矢，一瓢淋在登云梯上的滚油……都是要命的杀器，簇拥而至的人群里，拼的只是运气，运气好，诸神保佑，毫发无伤，运气不好，上阵跑两步就挨一记，死得又痛又快。
李素看着一具具尸首被抬回，因而趁着牛进达没重视，悄悄溜到摆放尸首的处所，一具一具地寻觅，找了好久，发明内里并没有王家兄弟，李素临时放了心。
跟着将领的一次次挥旗，抛石车将一块块合抱大小的巨石抛向松州城头，漫天而落，如同神罚。城头的吐蕃兵第一次尝到与大唐交兵的滋味，城头本来站着无数吐蕃兵，因为久闻大唐兵锋之盛，吐蕃也不敢怠慢，全部城头最大限度地充满了兵士，谁知大唐的收场白竟是一阵箭雨和巨石，城头人与人之间太拥堵，哪怕看着巨石直奔头顶，却也没法避开，一声声惨叫后，无数人化为一滩恍惚的血肉尸首。
牛进达调集众将商讨攻城之策，李素偷偷跑出了中军，先去前军弩箭营看了看，探听到王直本日并未上阵，而是跟在老兵前面善悉疆场，因而李素又去了陌刀队，找到王桩时发明他无缺无缺，这才完整放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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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桩也站起来：“路上黑，谨慎点。”
牛进达没说错，将领打败仗的本领，满是性命填出来的，敌我两边都一样。
几队唐军士卒走出前阵，靠近城墙，试图收拢袍泽们的遗骸，走到一百步摆布，城墙又是一阵箭雨射来，士卒们只好咬着牙将稍近一点的遗骸收回，至于城墙根下的，却只能等攻陷松州城后再收了。
中军离城头数里之遥，李素仿佛都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令人直欲呕吐的血腥味，异化着无数的惨叫声。安静平和的边城现在已是一片炼狱。
第一次攻城失利，唐军后退十里安营。
又是一阵沉默，好久今后。李素站起家，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回营了。”
李素站在牛进达身边，这是牛进达特地叮咛的，交兵之时不准李素乱跑，他的活动范围被规定只能在中军帅旗周遭十丈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