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这一天的停业额,抵得上畴昔的大半年。
老脸笑作一团儿的陆龟蒙一手持酒杯,一手搂着个酥胸半露的女郎,然后接着道,“嗝~去交州一望,哈,还弗及广州,实在是……唉!”
“啊呀~~陆相公,莫非说……伊就是‘留声机’?”
蓝彩仕只晓得,吴县男爵这一脉,在太湖那边,富了整整三百年!
“甫里先生”的威名,公然分歧凡响。
“好相公,甚么物事,当年前十?”
只是看到蓝彩仕在楼梯口,坐在沙发中看文件,也只能按捺心机,不敢冒昧。
“唉,老夫就见不得你们这些不幸人,等老夫从西福州回转,顺手就让人送点东西过来,立个唱片社,也好让你们,把这好唱工,卖去两京。”
能混出头的花魁、头牌,也绝非两百年前的娼妓,她们有着一半的自在身,若非大多数的脸孔,一看便知不是正宗唐人,便是跑路,也是不怕的。
噗嗤~
楼上又传来了嬉笑声,忽地,仿佛有人在唱歌,细心一听,仿佛是传播多年的《鹊桥仙》。
并非是清唱,也有丝竹之声传来,这一出动静,闹得底下的都知也是猎奇不已,很想上去看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海口来的花魁,一脸的欣喜,双手交叠在胸前,蹭着陆龟蒙柔声道,“陆相公,好相公~~奴在海南,好孤单,好孤傲……”
酒不醉大家自醉,纵情便可。
他往左踉踉跄跄,女郎们跟着跌跌撞撞。
说罢,他又一脸傲然道:“世人都道老夫的文章好,老夫的文章好个屁,好根卵毛,哈哈。欲将苦衷付瑶琴,知音少,毛断鸟抽筋,鸟抽筋啊鸟抽筋,哈哈哈哈哈哈……”
那些个座椅板凳,那些个麻将骰子,噼里啪啦好不热烈。
兴趣一来,糟老头子哈哈一笑,竟是又正端庄经用官话道:“你们啊,还是混的处所不好,换在姑苏、扬州,老头子我随随便便捧个小娘去唱戏、唱歌,三天就捧红。甚么养老钱都没有?不管东京、西京,老夫随便批个红、题个词,包管当年前十。”
“好相公~~休要再言老。奴看相公比少年,最是芳华不过……”
他转了一圈,四周一圈女郎,跟着转了一圈。
又打了一个没有酒气的酒嗝,陆龟蒙眼睛眯着,凑到还在扭转的留声机前,指着一片花道:“这是九支花哩~~”
“啊哈哈哈哈哈……好说,好说,吾去广州的辰光,一点心想也无,实在是广州平平无奇,相了几日,就无啥心想,早早跑啦~~”
重重地叹了口气,糟老头子环顾四周,这才眼睛微微一眯:“还是来杀龙港,让吾重新有了设法,啧啧,好处所,好处所啊。恁多是好细娘,啧啧,细皮嫩肉,满是肉,满是肉……”
约莫是有些醉意,虽说酒水度数极低,但陆龟蒙玩嗨了喝酒,常常本身先醉了,酒的感化,反而不大。
他嘴巴现在有点漏风,本来说的是“颜如玉”,成果听起来,变成了“满是肉”,那些个女郎,一个个听了咯咯直笑,只感觉这个老头儿,比那些吃饱了没事干的嫖客们,好玩了不晓得多少。
给杀龙港任务教诲委员会做参谋,“甫里先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开会的时候就眼睛一闭,然后假装当真听讲。
只是姿容素净,又是胡蛮种的模样,那就不便随便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