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是两个初级间谍,但在这深山老林里,在这低矮的茅草屋中,在这热热乎乎的土炕上,在这乌黑一团的天下,在这万籁沉寂的时候,这一对孤男寡女也春火残虐,堕入沉浸,仿佛没有理睬到有人在门外偷听。
“恶鼻子瞪眼,很吓人!”彩子说,“带着大盖帽,穿戴黄衣服,有的拿长枪,有的拿短枪。”
钱串子一向比及炕上的黑影不动了,声音也变成了松弛的呼吸,这才蔫巴悄儿回到西屋,钻进被窝里,心想,这个赵艳茹公然水性杨花,竟然跟着他爹,这个老赵头看着诚恳巴交,竟做出猪狗不如的活动,明天早上,必然把老头支出去,把赵艳茹搞到手。
彩子说:“和我爹住在一起!”
“是在不可,也就得如许了。”工藤说,“但你妹子现在还不能找人家。”
水缸在外屋,靠着锅台,挨着东屋的门。
“都不是!”工藤说,“这不是日本关东军来了吗,他投降了,当了汉奸卖民贼!”
“啊,本来这么回事儿。”钱串子骂道,“对,我妹子做得对,说甚么也不能嫁给汉奸卖民贼,像秦桧两口儿一样,要遗臭万年,子孙后代都跟着挨骂!”
钱串子觉得,彩子必定会留他睡在东屋呢,心中悄悄欢乐,用心问道:“那如何办,谁给你做伴?”
四个酒盅碰到一起,干了一个,哑巴猴子又把酒盅都倒满。
尿盆就放在屋地上,风俗了,也不消点灯,趿拉上鞋,用脚一趟就趟到了,撒完尿,他又渴了。
钱串子大失所望,也只好和哑巴猴子去了西屋。
钱串子问道:“咋不能找人家呢?”
“没有!没有!”钱串子连连摆手,岔开话茬,“大叔,日本兵甚么模样,我还没见过呢?”
声音来自东屋,就是彩子和工藤住的屋子,有点儿像猫叫秧子,但却丰富很多。
彩子说:“我和我爹也就怕这个,不过,这小子现在不晓得蹽那儿嘎达去了?”
“那能去了那里呢?”钱串子自言自语。
“蹽啦!”钱串子有点儿迷惑,“如何还蹽啦?不想当汉奸啦?”
他端起酒杯:“来,大叔,妹子,我们喝酒!”
熄了灯,躺在滚热的炕上,彩子和工藤提及了悄悄话。
喝完酒,都有点儿晕乎,闲唠一会儿嗑,也都困了。
“大侄子,你有所不知,”工藤夹口肉放进嘴里,“我女人和这小子定了亲,过了彩礼,到现在还没过门。”
彩子说:“小的溜儿半个月了。”
彩子说:“我一小我不敢。”
钱串子说:“也是这么回事儿!”
这时,彩子说道:“钱大哥,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可不能让孩子生出来,就背个汉奸卖民贼的骂名!不然,我也不会和我爹出来收皮子。”
“是你妹子不想嫁畴昔了!”
钱串子说:“这小子死了是好,如果不死,我妹子就远点儿嫁着,不让他找到就行了。”
钱串子却如何也睡不着,这个彩子,早已把他的引逗得欲罢不能,此时,天涯相隔,却不能随心所欲,这让贰内心发痒烦躁,苦苦煎熬……
“一个老油子,我看应当如许……如许……舍不出孩子套不住狼……”彩子说。
工藤说:“我这女人,打小就没娘,是我一手拉扯大的,胆量可小了,不出门子,就得我来做伴。”
“我也这么想,”工藤说,“可这小子很奸刁,想让他说出来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