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依依不舍将镜子塞入怀里,正色道:“你又错了,程家的镜子不是送我的,是我骗来的,我若不骗,程家毫不肯白送我镜子,你看,世道多么实际,民气多么不古……”
“你咋晓得?”
东阳气得呆住了:“你……你骗了人家,反过来还怪世道实际,民气不古?你,你……”
“太好了,趁便请你父皇给我的酒题个字……”
李素头也不抬:“不算好东西,排解无聊的玩物罢了。算是……乐器吧。”
“好了好了,不要在乎那些细节。几天没见如何变结巴了?这可不好,今后多说话,不然说话才气会渐渐退化的。”
东阳猜疑地盯着他:“真的?真的只是送两坛酒给父皇?”
“我能如何?只不过想送几坛好酒给陛下罢了……”李素说着情不自禁向太极宫方向遥遥拱手:“陛下日理万机,劳累国事,乃千古未有的圣明君主,我等草民对陛下敬佩非常,如此好酒佳酿,怎能不请陛下咀嚼一二,稍慰国事劳累之辛苦?嗯嗯……”
李素感喟,很失落,明天不该出门,更不该来河滩,明显皇历上写着破财……
东阳的笑容很美,无忧无虑的美,李素每次看到她的笑都感觉非常舒心,仿佛在热水里泡了一个澡,每个毛孔都放松了。
“程家在承平村西边盖了个高文坊,每天都能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全村的乡亲谁不晓得?都说李家小子越来越有出息了,啥都懂,李家不出几年必定要发财。”
李素责怪地看着她:“当然,别总觉得我奸商,人道总有发光的时候,比如现在的我就在发光,你莫非没发明眼睛快被我的人道光辉闪瞎了吗?”
“酒,对吗?”东阳笑道。
“李素,你是不是很孤傲?你每天堆着笑,对乡亲们笑,对程叔叔笑,对我也笑,不管权贵和穷户,你都笑得很高兴,谁都能和你交上朋友,但是,你内心应当是很孤傲的,每次坐在河滩边,我看着你的背影,总感觉……任何人都走不进你内心。”
东阳又气又想笑,恨恨咬牙:“程家真是造大孽了,没事给你送镜子做甚,看看你现在这模样,真恨不得……”
“呸!”东阳啐了一口,叹着气笑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忠君,我便帮你捎带两坛酒进宫,请父皇尝尝……”
李素严厉隧道:“你错了,恰是因为太要脸了,以是我才对脸这么正视,以是我才照这么久的镜子……”
踯躅好久,李素叹了口气,还是禁止住洁癖,双手插入泥土里,挖出一大块软硬适中的土,手上的泥土跟动手指拈捏变幻出一个很独特的模样。
“你想如何?”东阳的神采有点警戒,防贼似的。
说着忍不住又取出镜子看了一眼,嗯,严厉时的脸还是那么漂亮,有救了。
“出错了,公主殿下,你出错了!如许不好,来,我跟你谈谈人生,钱这个东西呢,是很首要的……”
东阳可贵说了这么长的一番话,说完后俏脸通红,眼圈却泛了红。
东阳怔怔看着他,心中微微发疼,为他。
“你……”东阳气结:“你竟然连我的钱也收?不可,我非要喝它,并且一文钱都不给!你若不承诺,我派府里侍卫去你家作坊抢,想钱想疯了,就不能惯着你!”
李素手上的行动一顿,喟然一叹:“我做出来的很多东西,这个期间都没有,偶然候,真感觉本身不应时宜,但是,我还是要在这个世上活下去啊,并且要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