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道:“这曲子甚好,如何宫里不弹呢?”
我如何忘了,韦欢仿佛一向便不大喜好崔明德,独孤绍触怒了她,韦欢欢畅还来不及呢,如何能够息事宁人?
韦欢不答,只从匣子里寻出一朵绢花,便凑过来要往我头上簪,那是一朵淡紫的牡丹,并不似宫里常见的那样贵气,因是紫色,却又一点也不显寒伧。我绷着身子任她将花插在我头上,等她分开好久,才颤巍巍问她:“如何…俄然给我簪花了?”她喜好我么?还是不喜好?为甚么俄然要做这么密切的行动?我本日的装束没甚么大题目罢?可爱出门前竟没多再看两眼。或许是方才打闹之间乱了头发,以是她才要装着替我簪花,实在是替我理头发?但平常她都是直代替我理的,她常近身奉养,论理也不该这么样拘束,直代替我拢了拢不就得了?
韦欢从背后悄悄捅了捅我的手臂,我转头一看,却见她将本身的茶推上来一点,又悄悄将我的茶换在她本身面前,我见她如此,倒舍不得喝这茶,伸手拿了一块冰镇寒瓜吃――寒瓜便是我宿世之西瓜,因性寒凉,时人呼为寒瓜,现在也是奇怪物,便在崔家,也是方才崔夫人特地叫人去取,才有这小小一盘,摆了好久了,崔明德、独孤绍和韦欢三个都不肯动,我只好先拿了一块,吃完她们却还不动,我劝时,独孤绍说太甜,崔明德说不爱,还是韦欢被我强塞了一块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吃完,轻声道:“很甜。”
崔明德道:“此是大父宅院,正堂留待大父、大母来住。”
</script>我自发做了好事,不敢看韦欢,就推开窗子,假装在看内里。有好久韦欢都没有动静。我们就在车轮辘辘的声音中悄悄地坐着,相互都不说话。车转过通衢,进了冷巷今后慢了下来,她才像想起来甚么似的,凑到我身边来翻手边的匣子。我闻声声音,猎奇地回身,假装不经意地碰到她,手天然地便搭在她手臂上,问:“找甚么?”
韦欢又在前面捅我,她极可贵有甚么事求到我头上,我没法回绝,只得也笑道:“二娘一道去罢,就去一会,想必令尊、令慈不会见怪的。”
崔明德浅笑道:“既是公主相邀,自无不去之理。”径起家叫人叮咛车马,又号召我们下去。独孤绍在最前,抢先步出亭外,崔明德就像没瞥见她似的,微微侧头,等我和韦欢走出来,才跟在我们中间,慢悠悠地走出去。
崔明德与她母亲生得有几分像,都是极瘦、极白的身形,崔夫人一望便知是不苟谈笑之人,言行举止非常板正,人在病中,又在内宅,却也不肯有涓滴松弛,请我在上座,我请了几次,才在我身边坐下,崔明德笔挺地立在她母切身边,母女两个连脸上的笑也似是一个角度挤出来的,看着又亲热,又冷淡。
她道:“我戴不惯阿谁。”
崔明德对我笑了笑,落落风雅隧道:“好久不见,二娘安好?”又看韦欢:“韦四娘安好?”
我对她的好感便更又多了几分,一手携崔明德,一手携韦欢,自门口出来,略问了几句崔家娘子的事,又道:“不知方不便利拜见夫人。”
我和韦欢随她从假山登上去,公然是冷风习习,坐得甚是温馨。我见这亭子里有琴台,问她:“二娘常在此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