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件事,则是我的月例供应。倒不是说畴前宫中敢剥削了我的东西,只是自这一回今后,送来的物件明显比之前要更精美、更豪华了。特别是尚方局送来的衣裳,畴前另有很多粗看上去男女不大清楚的格式,现在送来的倒是各色大褶大花的裙裳,镶嵌纹绣,唯恐不敷富丽,衣衿也开得低了很多。母亲又叫人分外给了我很多金饰,并法着李睿的“纸笔书墨钱”给我设了一项“脂粉钱”——我们这两项用度都由母亲身皇后的分例中出,并未曾颠末藏省,外头无权过问。传闻脂粉钱这一项只得纸笔钱的三分之一,以此推断,母亲每月暗里补助给李睿的钱帛数实在惊人,李睿倒也未孤负母亲的希冀,拿着这钱出去交友世家文人,编书献经,忙了个不亦乐乎。太子克日因父切身子好些,上表固辞了监国之任,每日只在东宫读书习字,兼领东宫属官注《后汉书》,风头反倒不及李睿盛了。
蒲月里我记得最深的就是刘仁轨这个名字,记着他的启事倒很简朴,四月我们吃了吐蕃的败仗,纳州、黔州又有土人反叛,母亲于军事上不大通,只得请父亲强拖病体出来主持朝政、选贤臣良将募兵御敌,父亲为此非常嘲笑了母亲一番,说“本来另有你武七娘拿不定的主张”,用心等母亲请了几次,才下诏以刘仁轨镇洮河军,并选了好几路人马别离征讨,母亲建议从河南、河北征兵,不管良贱,既能充分兵力,又能安设水灾流民,父亲欣然承诺,非常得意隧道:“七娘可为尚书令,如果行军兵戈上,倒是差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