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她觉得我为郑博求官是以退为进，恐怕郑博也觉得我是为了表示“贤惠”，以是才说了那么一番话。但是我之本心，却不过是想借母亲的权势，许之以爵禄，调换他对我统统事的不闻不问――以时下之礼法，倘若他当真与我作对到底，闹出去大伙都欠都雅，不如与他约法三章，他安闲宅中置姬妾，我安闲外与阿欢相处，相互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干。
我见有人阿谀母亲，便不插嘴，只转头略向外一看，母亲斜目睹了，淡笑一声，道：“让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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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郑博仿佛是曲解了甚么。
母亲被我逗得要笑，因面上脂膏有些已干结，又不好牵动，便把我手一捏：“胡说八道，我已是老妇人了，怎比你们这些芳华正盛的小女娘，不要哄我。”
前几份都是劝母亲迁都洛阳的，署名不是诸武，便是母亲亲信――迁都之事早有风声，现在由他们提出来，不过是应景罢了，公然母亲听我念完，略一点头，说：“可。”婉儿便将奏疏递给母亲画一可字，归在一处。母亲还问：“官职改名等事，已拟好了么？”
郑博倒也有些眼色，恭恭敬敬道：“未谢太后，不敢先拜长官。”
另有二十余卷是各地漕运、赋税等事，倒是我所不熟，读来不甚顺畅，幸亏母亲并未活力，偶尔还向我解释一二句。我本日始知租庸调之细分及诸役之别离，恐怕记不住，便扭扭捏捏地向讨要纸笔，预备一一录在纸上，母亲笑道：“让婉儿给你抄一份就好。”并不肯让我当场书记。
我吓了一跳，偷偷看她一眼，见她不像非常愤怒，便揽住她的手撒娇道：“阿娘昨日还说后代多大，在爷娘面前都是孩子，本日却又嫌我――莫不是我做错了甚么，叫阿娘活力？如果如此，阿娘和我直说，我必然改。”
我心中苦笑，面上只能喏喏而应，母亲见我模样，忽地又有些不悦：“我观你畴前管束宫中，倒有几分气象，只还是过于心慈。畴前在我眼皮底下，倒也罢了，现在你出了宫，很多事还是要本身上心，不要再如之前那样，一团孩子气，懂么？”
我不好再多提此事，一起陪母亲说话，等她起家、洗脸、换衣以后，方得空提及郑博：“阿娘不是承诺将此事交我措置么？”
我不想他俄然说出如许的话，怔愣半晌，终是不知该作何筹算，母亲倒笑意盈盈地看我：“你出嫁前，我还怕你是独女，从小娇生惯养，与夫婿相处，不能知阴退怀柔之道，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不过有些事，一退是贤惠怀柔，再退三退，就是软弱无能了，你要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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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无语，母亲现在方命郑博出去，待他行完整礼，也不叫起，郑博刚开口说“承平”两字，又被她打断：“你今新上任，可去吏部拜过阁老、堂官？”
母亲笑道：“是婉儿按着古方新调的，我先一试，未知效验。”
我道：“已有七八个月未曾犯了，几位奉御都看过，说只要谨慎保养，并无大碍。”
我道：“那我倒宁肯没有效验呢――阿娘本已这么美了，若再用这些保养的方剂，美上加美，我们可要如何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