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眨眨眼,道:“你说是谁?名号为何?”
这一夜我与韦欢各自想着本身的苦衷,两个都没有睡着,到天朦朦亮的时候,韦欢悄悄地起了身,穿好衣裳,重又靠着床坐着。我本想叫她,闻声门口有人在悄悄说话,便干脆起了床,叫内里的人出去,倒是母亲派人去蓬莱殿取来了我的衣裳,送到门口的人手里。
我的双手无可按捺地颤抖起来,立时便问门口:“天后圣驾那边?”
我踌躇了一会,中间的宫人似是晓得我踌躇甚么,恭敬隧道:“魏相公、许相公本日都在前朝议事,公主可自行读书。”
我呸她:“没见过世面,就不要瞎扯,这点仪仗算得甚么?母亲有一回遣我代她去看外祖母,宫人侍从,比这要多很多了,父母丁宁,尤甚侍从。”因觉本身牵念之态毕露,未免失于矜持,便催她道:“我还要归去呢,你别磨磨蹭蹭的。”
韦欢道:“昨日贤人才罚过你,本日又不长进了!太子返来,你既是臣下,又是亲妹,莫非不要出去拜见一下?万一贤人一时髦起,再设家宴,召你久久不至,圣民气里如何想?我叫你送我,本是怕父母责备,以是叫你替我去撑撑腰,实在也没甚么大事。你这里的事大,还是先归去罢。”
她将头压得低低的,悄悄道:“陛下说,这些人本来该贴身服侍保卫公主,公主不管身处那边,都当有人跟从,但是本日却听任公主出宫数个时候,既未曾跟从,也未曾上呈陛下,置公主安危于不顾,本该杖毙,念她们多年奉侍有功,着发往掖庭效力,并杖四十,以儆效尤。”
我从速把东西收在怀中,笑嘻嘻道:“我那玉佩,少说也要值你七八个玉带钩,我此人一贯心善,就算你六个罢。我先收了这个,余下五个,你渐渐还。”
韦欢哼道:“这带钩是父亲独一赏过我的东西,我一贯珍惜,若不是你救了我,我才不拿出来呢――你不要,还我!”
韦欢僵了一僵,抿了抿嘴方道:“好。”
我听她说,不知如何倒有些绝望,对她道:“我觉得你是舍不得我,谁知你只是想借我的身份撑腰。”
韦欢好笑道:“天后既已准你出宫,今后你便可常来寻我,有甚么好舍不得的?”
此人能拿我的衣服,当是较为靠近的侍女了,我却对这姓、名全无印象,不由得又眨了眨眼,道:“你记错了罢?我的衣服都是一个张姓宫人管着,几位乳母也没有姓宋的。”
那人说:“是蓬莱殿的宋娘子。”
我笑道:“便是有大事,那也是阿耶阿娘和太子阿兄的大事,多我少我,有何相干?”
我刚要叫人,她俄然又道:“承平,你…能送我归去么?”
韦欢闻声我说话的语气,扑哧一笑,道:“看你这架式,不晓得的,还觉得我是去甚么处所呢,却不知我只是回家罢了。”
他笑着点点头,道:“几日不见,你倒是懂事很多。”举着马鞭向火线扬了扬,道:“去处太急,不及带东西,只要些胡人土产的零嘴,等你返来,去我那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