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戴她送的衣裳起了身,又拿了她的手札看,信乍看倒是没甚么,纯是客气语气,说了她所晓得的与独孤绍年齿家世相配的四人,再配以骈四俪六的夸奖之语,只是这四人中有两人都姓武。
我放心肠躺归去,仙仙见我单只是赖床,不像是要睡觉的模样,又道:“早上宫里七娘子来了,送了四件衣裳,说是本身宫里做的,另有一封手札,是说昨日的甚么事。”听我说要看,便走出去,不一会几小我拿了一大包衣服出去,色彩倒是搭得很合适,只是看着都是单衣,花花绿绿的,像是春季的衣裳。我本来还想试一试,正预备叫人快把炭盆点上,仙仙将那衣裳一展,翻开内里给我看,才见本来都是绒里的――内里做得极邃密,用的也还是单衣的布料,只是内里多了一层厚厚的毛绒内衬,不知用的甚么毛,有黄褐色的,有灰黑的,最可贵的是固然夹了绒,做得却不像时下冬衣那样痴肥,且毛皮上没有再缝一层布料,穿戴时能够直接碰到软绵绵的毛,想想就和缓。
不必我开口,仙仙已将这衣裳好一阵夸:“不知如何做到的,这毛又松又软,一些也不扎人,做中衣穿也好,二娘尝尝,如果称身,本日就穿上罢。”
独孤元康不是崔峤,母亲也不是先帝,若真下诏赐婚,元康是万不会冒着风险抗旨不遵――当年崔峤也不敢在明下诏令后抗旨――若他能活到李氏重新秉政的时候,大不了再让独孤绍和离或者再醮,如果不可,一个女儿也总及不上一家一族,这是本朝很多人通行的做法,但是对独孤绍来讲,倒是十年辛苦一朝就义,不管是她的功名奇迹,还是她对崔明德的豪情。
仙仙便是这点好,不该问的毫未几问,该问处却绝很多问:“郑娘子新来,是不是将府中歌谣等摘抄一份给她,别的请管职员、府库、支取、门房、巡查、庄园等各处的几位都与她见一见?”
想到这个,忽地又想起来我能够将“构造干系图”这类东西在府中推行,实在也不过和家谱近似,只是将直系父母改成直属的上下级干系罢了,如许一来职责干系都看得清楚明白,大家各对本身的下属卖力,为免营私舞弊,还能够设定双线下属,比方一个庄园的庄头管着庄中统统的库仓、人事、支取、监察等人,但这些库仓、人事、支取、监察同时又按期向府中总的库仓、人事、支取汇报,只是如许一来,府中人事又要大改正,上高低下牵涉的好处细节非同小可,不过也没干系,只要找一刚正松散又熟谙这些事的人,叫他写个条陈再交几大管事公议便可。说到刚正松散我便想到宋佛佑,只是她已仿佛是我府中第一人,其他人卖她面子,纵是她想的有甚么不当,也一定就肯指出来,再说她事情已经够多了,一定管得过来这个――兰生倒是最好的人选,她出身官宦,嫁在官家,又在掖庭待过,这些细务职司等事晓得得很清楚,又是内里的人,没有根底,对府中本来的职司分别亦不会有甚么成见,且她虽做过我的伴读,却未当真见她办过甚么事,恰好借此尝尝她的深浅,若能办得有理有据,今后也不担忧其别人不平她。
阿欢:白富美是谁?站出来,我包管打死她。
我穿戴阿欢迎的衣裳,望着上面平整精密的针线,又拿着她的手札看了又看,半晌以后,终究下了决计,唤了人来:“本日宫中派来的郑娘子是陛下亲赐,为我文书参赞之用,不成以平常宫婢待,你们记得单为她列一处院子,俸料人手,拟于宋佛佑。本日本为她设了一宴,崔明德与独孤绍也会来,只是俄然转冷,我似有些咳嗽流涕,怕搅了宴饮兴趣,就不去了,请宋佛佑替我陪陪她们。她们若不嫌弃,随便在第中游乐相谈,不必拘束――崔明德与独孤绍两个都是常来往的不必说,兰生…阿郑是我儿时旧友,多年不见,让宋佛佑好好陪陪她,视时候将府中定规一一贯她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