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挑眉看她,她这回倒是真笑了下,道:“实在也没甚么,只是太子克日要结婚,太子妃家在靖安坊北的永乐坊,东宫与之来往颇繁,公主如果要去靖安坊,行路必要留意些。”
我先他一步起家,回身再对父母各一拜,又对李睿一拜,急仓促地奔出殿外,早有寺人上前,问我是否要备辇。我挥退她们,刚要回紫宸殿去,俄然想起我已经不住在那了,要去蓬莱殿,那边都是我不认得的宫人,归去也是无趣,便是朱镜殿里的伴读们,也多数与我并不熟悉。
父亲抱着我悄悄地拍了拍,笑着解释道:“好了好了,你阿兄只是一片为国之心,并不是不疼你,兕子乖,去见过你阿兄,他给你带了很多好玩艺。”
我不明白她为何俄然对我解释这么多,她看起来便不是多事的人,但是事关己身荣辱,我早顾不得想这么多,冷冷看着她道:“倘若事有不成呢?”
宿世的别史杂闻总说武后的丈夫李治是如何的昏聩、如何的脆弱,我这位父亲,固然不至于像他那位并不存在的堂弟那样软弱可欺,却也并非杀伐定夺、勇敢威武之人。在我面前,更是如此。
不知何时,婉儿从殿中出来了。
此时现在,我身为大唐公主,在这自小长大的皇宫当中,倒是举目无亲,无处可去。
我皱眉看她,道:“你是母亲跟前人,却丢下母亲跟我出来,不大安妥罢。”
李晟低着头,动了下脚尖,才昂首,拱手道:“臣晓得了。”
我才重视到李睿本来也在殿中,倒是缀在很多大臣的前面,被父亲点了名,才站出来。
婉儿没作答,只是向外看了看母亲,悄悄道:“于理于法,公主都不该痛恨太子。”
我看着婉儿,以极近刻薄的语气道:“上官秀士出来,但是天后有何叮咛?”
他特地把头转向母亲,嘴角动了动,仿佛是在笑,接着他又把头转归去,看着李晟,略带警告意味隧道:“承平是朕的女儿,以朕的女儿降落吐蕃,轻易乞降,是朕的热诚,亦是晟儿你的热诚,此等热诚事,别说参议,便是想也不能想一下,你…晓得么?”
她嘴角动了动,像是笑,细心看,又仿佛甚么神采也没有:“妾只是出来叮咛公主一句话,说完了便出来。”
我打断他,嘲笑着问:“阿兄这算是在向我解释么?如果如许,请阿兄奉告我,将我许给吐蕃,过后又忏悔,会不会惹怒吐蕃,反引得他们大肆发兵东犯?天子一言九鼎,却用心做这出尔反尔的事,国度面子在那边,以此出兵,岂不是师出知名?过了秋收,另有春耕,到时候出兵,又为不难堪?以此知名之师出征,万一,我是说万一,师出倒霉,不能克胜,我又何故自处?――这些事,阿兄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