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食指悬在空中,好一会才落在膝盖上,挑眉道:“如何不念了?”
我冷不防被如许一问,嗫嚅道:“我不晓得。”
直至宴饮之间,我才看出了一些门道——现在的读书人多数出自处所大族,虽不至于如崔家那般倨傲,却多少也有几分自矜姓氏,是以父亲每到一地,犒赏汲引本地士人以外,亦会决计尊隆天家,说穿了不过是恩威并施的体例,叫世人看看大唐的皇子是如何德才兼备,我李家的皇统又是如何殆自天授,顺带着也替李睿立些威望。至畴前这风头多数是由李晟出的,他是太子,与我有君臣之分,这内里的门道与我毫不相干,我天然也不知内幕。现在出风头的变成了与我同品同级又同是小儿辈的李睿,母亲多数是怀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才临场起意,把我加了出来。
她念第一句,母亲的手指便在膝盖上扣了一下,轻声道:“平常。”第二句时,便笑出声,道:“风趣。”我见母亲对婉儿的赋格外在乎,也便坐直听她念:“四海戴德,如星守月。乃载浊音,教养是工。居北极而惟大,歌南风以敷宏。歌之伊何,制丝桐而合奏。风之至矣,信长育而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