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垂下眼，缓慢隧道：“我天然是但愿阿曌立二郎的。但我如许想，只是因为二郎是阿曌的亲生儿子，且眼下情势，又已不得不如此。我之情意，满是因阿曌，而非因别人。但这事却不一样——不但姚元崇和张柬之，传闻好些人都有如许的心机。本来阿曌既已下定决计立了太子，还政不过是迟早的事，他们有如许的念想也是人之常情，但不该在这时候就上书。不管将来如何，眼下阿曌才是天子，也还远没到老胡涂的境地，他们如许上书，将置阿曌于何地？现在是复都城，再是圣驾还都，再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禅位了？”
孤傲的感受又悄悄地生出来，婉儿不自发地向武曌更靠近了些，紧紧贴住她的身材。这身材已远不如二十年前高大，内里的炽热**，却并未过分消减。听完婉儿陈述的武曌垂垂地皱紧了眉头，微微握拳，半晌方道：“你说得对。”执婉儿的手，一字一句隧道：“姚元崇去灵武后，授崔秀秋官侍郎，张柬之…你寻个处所，外放罢。”
她从小便没有甚么朋友，同龄人都是奴婢之子, 大多都粗鄙无文, 不但母亲从不准她与这些人来往，连她本身与这些人也向来都说不到一块去。稍长一些, 便被武曌圈在身边，从这天夜戒慎, 对谁都留着三分防备，偶然亦得空与这些人交友。到厥后终究可安闲些的时候, 倒是心性已定, 绝难再交知心老友。与长乐公主倒是要好过一阵子，女人社中亦常常作出些划一的模样，以行字称呼，不分尊卑长幼, 但是这些日子也并未曾悠长。
武曌到此时才暴露如有所思的神情：“姚元崇保举了他，他又与姚元崇一道上书要求复西京为都城？”
长乐公主悄悄向婉儿看了一眼，武曌发明了她的目光，蹙眉道：“你另有甚么事？”
婉儿便将要出口的话吞了归去，将武曌的手用力一握，道：“狄公保举过很多人，我都不能一一记着了，七娘倒还记得。”
婉儿扯起嘴角，缓缓起家，向长乐公主做个施礼的模样，人却不矮下去，代之以微微低头，就算如许，长乐公主似也受得有愧，将身子偏了一偏，眼睛一转，对婉儿眨了一眨，婉儿一怔，便听武曌徐行自门外来，远远便笑道：“阿婉，我又占得一句。”到内里才见公主，脚步一停，面上有几分难堪，又有几分不甚甘心，站了半晌，还是公主先跪下去，笑眯眯道：“三日不见阿娘，阿娘还是如许精力，上官徒弟看着也极好，想是上阳宫这里得天独厚，风景独好，以是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