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便顺势一抱拳半跪下来道:“竟被大王看破了!某伏输!”对李晟眨眨眼,又转头对我们挤眉弄眼的一笑,一下跑了出来,一溜烟地入了座。
父亲笑道:“好,好,你们兄弟两一道罢。”
父亲与李晟都是哭笑不得,母亲面色阴沉,手用力地按了按我的肩,我忙道:“六郎舞完了,阿兄可不能耍赖,快舞一曲。”
母亲对此人明显是没甚么好感的,等他说完话,我拱手答一声“大郎”,便又指着一人道“二郎,三思”。这位武三思倒是挺驰名的人物,细看时发明他比武承嗣还是好了很多,个子高大,皮肤白净,答话时大抵可算气度闲然,有几分文人姿势,只是比起武敏之还是减色很多。
我看也不看他,对父亲拱手道:“我宫里韦欢最擅跳舞,我愿与她对舞向爷娘献寿。”
李睿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些从未见过面的亲戚,侧过身子想要向李晟说甚么,母亲瞥见了,道:“有甚么话,就光亮正大的说,不要和你阿兄拉拉扯扯的。”
便见那些人中最年长的一个站出来,战战兢兢地向我施礼。他长得跟母亲一点都不像,脸孔黎黑,身材短小,比刮风骚姣美的武敏之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应对时候那种诚恳巴交的态度也与京中进退有度、风采翩翩的世家后辈全然分歧,独一可取之处约莫只要那还算字正腔圆的官话了,但是与我们这些久在京中的膏粱后辈比起来,这最多也只能算“不是缺点”罢了。
方才上的果品摆到现在,还未有人胆敢先用过,现在上了点心,父亲便笑道:“不必拘束,随便用罢。”说话间本身先拈了一块巨胜奴,底下人才活过来似的,不敢如父亲普通用手拈,便纷繁举箸,有的人连续夹了好几块点心,吃得嘴角都是碎屑,有的用不惯象牙箸,有的一手半捧着点心,一手举箸送入口中,只要武承嗣、武三思与别的三四人另有些仪态,武敏之则底子看都没看这些点心一眼。
李晟便起家,与李睿一道入偏殿,顷之便率一队舞者鱼贯而出,本来《兰陵王》主舞只要一人,衣紫、腰金、执鞭而舞,今次出来时,却见一高一矮两人皆是紫衣金带,李晟执鞭,李睿执剑,两人俱戴了半脸的金色面具,上前一来,李睿如俳优般四周一走,执剑为礼,在正中面父母而立,怪声怪气隧道:“某乃兰陵王高长恭是也,貌柔心壮,音容兼美,现在国事危急,领五百骑抗他宇文周室,到得此地,却不知又是那里来的村汉,敢冒我高长恭的名头,看我一剑!”说着只如活猴普通挥剑朝一边乱舞,李晟哭笑不得,只道:“不要混闹!”举鞭而起,随便舞了几下,李睿便抱着头四周逃窜,李晟见他如此,反倒怔住,揭开面具,蹙眉道:“阿睿!”
母亲对这武三思的态度要略好些,叫他上前说了几句话方命他退下。除这两人以外的其别人都是由女官唱赞官号称呼,再与我们一一见礼,我听那职位里不是“司马”,就是“别驾”,最多有个“长史”,处所不是濠州,就是振州,再不就龙、柳,真是没有一个好的,内心咋舌,面上倒还是给他们面子,一一笑着答礼毕,母亲方表示上膳。
李晟瞥了他一眼,整整衣衿,端方道:“儿愿舞《兰陵王》为陛下寿。”
不等他们允准便先起家,跑到乐伎前道:“奏《西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