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声延安公主在,便又改了主张,本身在殿中坐了一会,实在无事,便叫人去请伴读们来一道读书谈天。谁知宫人过一会又来报说:“崔家娘子病甚,崔小二娘正急着出宫归去视疾,倩奴回娘子的话,请等母病少差,再入宫陪侍。奴想崔家娘子正病着,其他几位小娘子一定肯在这时出来,以是先来问娘子一句,还是请她们来,还是不请?”
李睿便悻悻然嗯了一声,还不便走,我便借着换衣的由头把他打收回去,闷闷地伸开手,倒是韦欢替我除了外套,又取了袴袍等物来催我换。
韦欢对他一礼,又回身看我。我却已将许敬宗的事忘在一边,看看李睿,又看看韦欢,只觉他二人之间说不出的奇特。韦欢看我不答复,悄悄唤道:“娘子?”
我吓了一跳,道:“你不是有事做,如何还不走?”又道:“叫她们给我换衣就好了,何必用你?”
她道:“贱名王仙仙,同侪常唤奴仙仙。”
天津桥在皇城之南,我同父母登城楼赏灯时见过几次,上回独孤绍设席时远远颠末一次,却从未走过,只传闻此地甚是繁华,有很多文人士子都在此吟咏,放在宿世,也算是个闻名景点,去去倒也无妨。我便应下,换衣时李睿又笑道:“我们骑马去,你穿身袍衫,说不定走一圈遇见了谁,再又去甚么处所呢。”
我如许急,她却心不在焉似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一圈,抬手抚上我的肩,在被咬的伤口四周轻按了一阵,看着我道:“我将你咬成如许,你当真一点也不恼么?”
她从那一堆衣衫里挑出一条素色裈裤,笑看着我道:“习武不习武的倒还两说,娘子先学着如何穿男人弁服才好——裈有裆,在里,袴无裆,在外。”说着两手便搭在我腰上,一本端庄隧道:“妾替娘子除袴。”
我方抿了抿嘴道:“依你。”
此人脆生生应了一句,不徐不疾地退下。我见她很有几分精干,又叫住她:“你叫甚么名字?”
这两件事都办好以后,我便实在闲了下来,本想去书院读书,想起许敬宗久病,魏叔璘又被委以他任,余下的学士、教习都是尸位素餐之辈,还不及婉儿教得实在,便又没了兴趣,倒是流民那件事还没办好,李晟并未派人来催,我也不知他到底是甚么意义,若特地派小我去回绝,倒像是落了太子的面子,若不说罢,怕李晟觉得我默许了,倒不如劈面将难处说一遍,李晟本是临时起意,该当也不至于就希冀我这小小女娘来帮他。是以先派人探听李晟在那边,那报信的人现在也比畴前利落很多,斯须回报:“太子与延安大长公主具在贞观殿陪贤人和陛下观绳戏。”
我忙问:“是甚么病?病了多久了?”
我见他神情与当初在母亲殿中寻春桃不见时一模一样,倏然起了狐疑:“你莫不是看上了我殿里的谁罢?我一人都不会给你的。”客岁母亲赐了两个侍女给他,他新奇了两个月,转头便把人忘在一边了,本年年初心心念念的都是崔志洵家的歌姬,在我面前提了好几次,说崔家阿谁奴奴“美色彩、尤能为肉声”,现在又把主张打到我宫里来了,我是毫不会送人给他的。
她去问了宋佛佑,备下四色礼品,亲送出来,李睿又道:“韦四娘分歧我们一起去么?”
</script>自我明定了韦欢与宋佛佑的职司以后,她两个便团团转地忙起来,一个带了内侍们去鞠问王诩,一个忙着安排殿中职员事件。阿杨与王诩被斥退以后,我殿中的人又少了一大截,宋佛佑的意义是直接去殿中省和内侍省要,等人齐了,再由我在请封女史的表章上总提一句,奉告父母。这确是老成之言,我当即依从。等她们走了,写一封措置的手令,命人交驿递送去京中。表章我本筹算请崔明德替我写,转念一想,又决计交给韦欢——如此她忙过了白日,早晨又可与我再多相处一会,到时借口商讨晚了,还能够一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