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图上的书架一起看下去,胳膊也随之挪动,她又将那张画有玉雕的图样抽出来比对,行动微大了些,撞到了一堆堆放在桌角的书。她放动手中的画,蹲在地上拾取,书掉在地上折了页,她将册页捋顺合起,一本本摞在膝盖上。她捋书的同时总会不由自主地瞥一眼书上的内容,这是她特有的风俗,偶然看到好久没看过的书,还会停下来翻几页。
楚云汐走了几步便觉胸闷头晕,不知是不是熏香有毒,她微微闭气,更觉憋闷,只得放慢脚步,往里直行。
因为楚云汐担搁了时候,晚餐过后,已是戊时四刻。四人并无多话便仓促睡下。
还未等读完,她突感心中大震如造雷击。她两手紧握册本,蓦地起家,放在大腿上的书又啪啪掉了一地。她复又快速读了几遍,两眼直盯盯地看着那几百个字,镇静的眼神仿佛要把那薄薄的一张册页烧个洞穴。她脑中几次地回旋着那些美好的笔墨,垂垂地与相府书房墙上的玉雕重合为一体。
最后一本是她前几天赋翻看的南朝萧统编辑的《陶渊明集》卷六,翻开的那一页恰是陶渊明最闻名的文学作品《桃花源记并诗》。楚云汐将那一页的折角翻平,按例有扫了一眼,早已熟记于心的千古名篇:“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如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畅。地盘平旷,屋舍仿佛,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此中来往种作,男女穿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她眼睛一横道:“还不快去帮青莼端菜。”
进了门后,往前走三步,是一截通向地底的楼梯,她下楼梯时伸手扶了一下右边的石壁,摸到了一块圆形的暗花凸起,向来应当是关门用的。
因而她决定再一次违背和施佳珩的阿谁如有若无的商定,她必然要再闯一次相府,带着能够的胜利和失利走到最后。
因为气候闷热难耐,大部分的巡城兵士在长官的默许下对付地巡查几下便草草了事,有的借口家中有事提早离队,有的则躲在路边的风口或树下闲谈乘凉。
她谙练地进入丞相书房,吹亮了火折子,走到书桌前单手扛起一个木椅,径直转到里间的床榻边,而后找到了那块巧夺天工的和田玉雕,将木椅悄悄放下。她渐渐地踩上木椅站直身子,一手握着火折子,一手细细摸着玉上的雕纹,眼睛顺动手一起向上,而后便寻到了玉画的最上边,那边是溪水的泉源,是一段连缀的群山,她严峻地倾身而观,在第三座山的中心,她瞥见了阿谁如同指甲大小的原点,统统都与她所想地不谋而合。
她没走一步便停下来聆听和察看,恐怕底下或墙壁间射出暗器。一向到底,甚么事也没有产生。
她揉揉睡眼,朝另一间灯火敞亮的房间走去。果见三人都在:绿妍和青莼两人并排站在屋中一角,担忧地看着楚云汐。楚云汐则面现红光,口中念念有词地,一手拿着一幅画,一手握着一卷书,模样活像是练功走火入魔了。
见渔人,乃大惊,问所向来,具答之。便要还家,设酒杀鸡作食。村中闻有此人,咸来问讯。自云先世避秦时乱,率老婆邑人来此绝境,不复出焉,遂与外人间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