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央要亲眼看着玓瓅被送进房间,这是一个巨大而名誉的典礼,像极了太古期间血腥而残暴的祭奠。她晓得这将是她最后一次瞥见她。
竞歌坊和风雅楼向来是死仇家,本来难分伯仲,但自从风雅楼出了一个色艺双绝的玓瓅,风雅楼的风头便死死地压过了竞歌坊。这绛央女人也算是竞歌坊里数一数二的歌姬,此次大张旗鼓的登门拜访,摆了然是要挑衅。
她恍然见到尖刀插入玓瓅心脏的那一刻,她收缩的面孔,痉挛的双手,鲜红的血从胸腔里流出来,铺成一条猩红的地毯,成绩她本身的光辉之路。
绛央命车里的姐妹翻开布帘,彭妈妈内心凉了半截,颤巍巍地伸头朝里一窥,顿时心疼的大哭道:“我的亲娘,老子嘞,可把我害苦了,我们家玓瓅这是造了甚么罪呦。”
三三两两的人偶尔颠末,自发地躲到街边。人们并无太大讶异,毕竟对于见惯了大场面的长安人来讲,马车虽气度,也不过仅此罢了。
一辆两乘马车沿着长安城中蜿蜒的小街巷向曲径通幽处驶去,白马威武雄浑,高大俊猛。隅中时分的阳光在白马脖颈佩带的金铃铛上蹦跳。车夫谙练地把持着缰绳,嘴里不断地变更着各种指令,非论他在人前身份多少,但只要稳坐于马车的批示台上,他就是批示着千军万马的将军。
两人见了礼酬酢了几声,绛央便故弄玄虚道:“今个冒昧登门,实是冒昧了,妈妈莫怪,我特地将玓瓅送了返来,毕竟都是娼门中人,原该相互照顾才是,玓瓅但是受了委曲。昨个我去城外的紫灵寺上香,谁知见一伙歹人对一女子施暴,我吓得不可,跟几个丫头躲了起来,等他们走了,我才大着胆量上前去看,我心道,本不该管这个事的,但总归是一条性命,若另有得救,我如果坐视不管,岂不与歹人无异。唉,真是天妒红颜,造化弄人,没成想那女子倒是玓瓅,妈妈瞧瞧是也不是?”
那人听了点点头,会心一笑道:“那还等甚么。”
彭妈妈又命人前去请大夫,绛央阻道:“大夫我已请了,药也喂了很多,要不也不敢就这么把她送来。若妈妈不放心,还是等她醒了再去请人细瞧不迟。好好疗养才是事理。”
玓瓅感到仿佛有人在卤莽地扯着她的衣服,很快她的全部肩膀便透露在杀手面前,乌黑的手臂勾起了他更深的欲望,他开端撕扯她的长裙。
彭妈妈听完下人回禀,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急仓促地冲到大门,而现在大门处,正有一名身穿黄色衣裙的袅袅婷婷的妙龄少女,俏生生地倚在马车旁,笑吟吟望着她来。此女子笑容中泛着滑头,和顺中带些冷峭,恰是在画舫上与史公子狼狈为奸的黄衣女子,竞歌坊内有头有脸的人物——绛央。
马鞭重重地抽落预示着马车将停,不偏不倚,马车立在了风雅楼门前,把门口几位正聊地热火朝天的女人实在地惊吓了一回儿。车夫轻巧地跳下车来,见机地陪侍在一旁,此时的他分开了能够发号施令的马车也只得像马儿一样听候仆人的调派。
马车车厢里传来一句平静自如又透着一丝对劲的声音:“玓瓅在此。还不肯迎本女人出来吗?”
几个女人得了令,扭扭捏捏地回到门口,冲着马车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地一阵讽刺,见马车始终没有要启动的意义,一个年纪稍轻,常日里凶暴惯了的女人,提着裙角,一脚跨上马车,张嘴嚷道:“你们都是聋子啊,还不走,本日不见,闻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