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快就从被保举者中挑中了太子保举的顾朝珉作为押送官,照顾一百禁军前去杭州。路过的各到处所府衙皆以运宝事物为先,对大队人马先行放行。杭州知州及大小官员更要从旁帮手,听候押送官的调遣。事关龙体,承办此事的人无不谨慎谨慎,战战兢兢。
陈震紧绷的身材逐步放松,陈思雨搬了个板凳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抱着他的胳膊,下巴拄在他的右肩上,一双充满灵气的眼睛滴溜溜地打着转,时候留意他眉眼间的神采。
陈思雨放开双手,坐直了身子,嘿嘿一声嘲笑道:“果不出所料,狐狸尾巴本日可算暴露来了。”
陈思雨笑着点点头道:“恰是。这玉璧反正我们是留不住了。与其便宜了阿谁小人,不如我们干脆依样画葫芦。他能献宝我们也能,丞相再大大不过天子,天子看上的东西,这司余古和丞相即使胆量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觊觎。并且此事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这玉璧也算一件延年益寿的珍宝,舍得一个玉璧说不得能拢获圣心,一旦圣上有所封赏,我们到时反压得司余古一头。当时节玉璧可就真成了我们陈家的护家之宝了,有了圣上的庇佑,我们陈家的买卖定会做的更加红火。”
一名身着红色官服,面庞精瘦,皱纹满布,眉眼尖细,短小精干的领头官员冒着烟尘率先走至领队之人的马驾前,笑容迎人地躬身拱手道:“下官杭州知州司余古恭迎顾将军和各位将军驾临杭州城。”
“这……”陈震脸显犹疑之色,对孙女的建议甚不放心,“可玉璧到底不能治头疾,万一圣上一恼,岂不弄巧成拙。”
“爷爷,放心。”陈思雨诡异一笑,“我不会白白便宜阿谁小人的。传闻圣上这些年饱受头疾的困扰,也曾有处所官员到杭州寻访名医。”
世人行进至一栋为绿树四周包抄的三层阁楼前停下,阁楼下吊挂一白匾上题“两三阁”,楼后为一大湖,烟雾环绕,在楼边可闻见丝丝水气、淡淡叶香以及闺阁秀女所特有的脂粉香味。
世人一起前行,坐船过了西湖,见杨柳花团掩映处暴露飞檐一角,埋没在雾霭中的明璧山庄好像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女子般绰绰约约。再行数十里,只见一大片院落落在面前,一望而不见边沿。
几天以后,陈家愿将上古珍宝“千年水沉璧”献于圣上用以保养圣体。传闻此玉璧对减缓头疾有奇效,陈震的通过一名宦海至好所呈递的奏折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公然龙心大悦。
陈震微微听出了一些门道,忍不住催道:“快说快说。”
陈思雨回身把门合上,反身时只见陈震双手撑住桌面,垂在胸前的红色长须被口中吐出的气流吹的快速起伏,气流垂垂地有了声音,她听出了约莫是“唉唉唉”的感喟声,显是气的不轻。
陈思雨拿起笔架上的羊毫,蘸了墨水,在纸上并排写下相和君两个大字,然后放下羊毫,先用手指导着“相”道:“老狐狸想把玉璧送给他。”接动手指又挪动到“君”字上点了一下道:“不如我们直接送给他。”
早有杭州知州司余古带领一干杭州城中大小官吏和本地乡绅名流守在城门边恭候,他们身后则搭有插旗彩楼,上缠花球丝带,横挂金泥大匾。
世人跟从步队进了城门,司余古陪侍在顾朝珉的马旁带路,城中布衣则事前在官府的安排下穿戴过年才气穿的洁净新衣服自发分红两队,垂首跪于地上迎候。偌大的贩子鸦雀无声,唯有马蹄整齐不齐的哒哒声和司大人肉麻的马屁之辞在世人耳畔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