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又展开第二幅画。画意却又是一变,只见画中两侧峻岭横空,连山峭壁,到处皆是危崖矗立,石壁横亘,主峰如剑,气势澎湃。但却峭壁间断,两崖对峙,一线中通,形如大门,更令人称绝的是在此峭壁之上竟有一段绵长蜿蜒的野生栈道,远观如一条灵蛇盘绕在险峰峭壁,连峰近天,神工鬼斧。
官员贬谪也并非大祸临头,还是要看其所贬之地,所任官职,如果被贬到军事重地或富庶之所,掌一方之大权,那便是明贬暗升,等时过境迁,借以其政绩斐然,直升入京,便可再续繁华风景。
上官雪萸略有绝望,但仍伸谢不止。接着楚云汐又带着她抚玩了她收藏的几幅历代翰林院的书画名作,皆令人叹为观止。她虽有中意的,但也不好夺人所爱,很有分寸地仅仅逗留在抚玩,并未开口索要。两人谈笑不知光阴飞逝,直至月上西楼,才在绿妍的催促下一同入堂,共进晚餐。
楚云汐望着她也客气的笑着。按说两人在御殿共过存亡,又都曾身负深仇血海,且一样的忍辱负重、动心忍性、聪明机灵,但却始终难以推心置腹如亲姐妹,好朋友普通。她交过这么多老友,也并非全都一起同存亡共磨难,可还是能肝胆相照。但是两个如此相像的人在存亡关头能够公担运气,一旦规复如常,又冷淡的如同点头之交。她决定抓住这个能够深切体味上官雪萸的机遇。
在展第三幅画时,她娇唇微撅,娇嗔道:“四妹,这是用心要出我的丑,我比不得你行万里路,又未曾读万卷书,这山川之景我再是猜不出来的。”
上官雪萸一一展开来看,四幅山川两幅花鸟,皆是工笔一类,花鸟细到毛发,精到神态,山川亦照实地描画,仿佛身临其境。她一副副细细评来,虽不带一个好字,却句句意在夸奖。
“四妹还去过这好些处所?”上官雪萸惊奇问道。
他痛下决定要重新抖擞,即便他以固执的姿势迈出困住他身材的屋子,但内心仍凄惶地被锁在交叉着懊悔、惊骇和惭愧的桎梏中,难以摆脱。
她拿起第四幅画时终究面现忧色,禁不住对劲抢答道:“此处我可认得了,乃是城外的烟露池是也。”
两人相谈甚欢,相互之间非常佩服。上官雪萸兴趣盎然地下笔提了两幅花鸟。
饭桌上两人持续闲谈,快结束时,她悄悄奉告楚云汐他在东宫伴随太子妃时听闻的惊人动静:圣上终究窜改圣意,即将于三今后下旨开释顾朝珉了。
上官雪萸重生迷惑,待她转头,楚云汐也有半晌游移,过了一会儿方道:“此画隔得时候久了,我竟有些忘了。此处仿佛是长江峡谷山崖上的栈道。”
“我生母是蜀地人士。我自小耳濡目染学的几句故乡话,说的不甚好,只感觉此诗用蜀语读来倒是风趣。蜀语明快委宛,倒冲淡了积分难过之意。”
楚云汐向她投去了质询的目光,她放下筷子,万分可惜道:“虽说圣上留了顾朝珉一条性命,但他却与死人没甚么别离了。”
她浅笑着叫住了筹办拜别的上官雪萸,从台阶上轻灵地下来,像是自天下降的玄女:“对了上官姐不知你可有空。”
当她苦思冥想这几幅山川时,楚云汐在她身后笑道:“这几幅山川看似平常,实则实在处。恐还要劳你猜上一猜,方才风趣,也不至想错了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