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红淡然道:“臣妾说了,这是我与陛下之间的事,旁人万难晓得。”她忽的站起,对着贵妃叩首行了大礼,生无可恋的断交道:“臣妾知陛下现在病情垂死,也知贵妃的讨厌之意。臣妾父母均已归天,陛下便是臣妾独一的亲人。陛下曾承诺会留道御旨,待他百年以后,放妾出宫,自在婚配。但妾却不肯分开陛下,妾本已筹办待陛下不治之时自裁,不想本日贵妃娘娘便已容不下妾了。妾诚心贵妃赐妾一死,身后请贵妃答应妾陪陵,永伴陛下身边。”说完她再次叩首,以示此志之决。
顾贵妃神采一变,低声喝道:“皇儿不得猖獗胡言!”说着她环顾四周宫人,宫人们均骇地垂首颤栗。
台阶上身着盔甲的侍卫单膝跪下施礼。李锦背着远眺着宫殿飞檐上逐步生起的月华。不久,一名身着禁军统领铠甲的将军快步登下台阶,抱拳跪于他身前。
“母亲!”李锦厉声道,“人都死在面前,你还要狡赖,这四小我虽打扮成寺人宫女,却都是实足的男儿身,只是长相清秀,骨骼偏小,旁人难以一眼看破罢了。你的身边尽都是这些人,母亲,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不知廉耻。”
李锦也没禁止,只负手站在一旁,任由宫女们将谢流红架上殿来。
李锦见她行动非常迟缓,竟可贵美意肠给她赐座。
顾贵妃被儿子方才的严肃气势所慑,收敛了些昔日骄横放肆的脾气,暴露几分慈母姿势,又端了几碟点心到他跟前。盘子递到面前,李锦手都不抬,只不断地嚼动,模样极其不雅。贵妃固然不悦,却也再不敢获咎将来天子,只得换上一副宠溺的口气:“把稳吃,别噎着,喝点水,谨慎烫。”
李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让过她伸过来的手,沉声问答:“母亲如何晓得父皇已经晏驾?”
顾贵妃并未感觉不当,满脸笑容站起,殷勤道:“吾儿来了,辛苦了。也没甚么,皇上俄然驾崩,皇儿即将即位,我不过帮你父皇摒挡摒挡后宫,好帮你腾出位子,迎纳新人呢。”
“只是。”将抢先是点头而又游移道,“殿下,贵妃娘娘不知从何人丁中得知了动静,现下正在大肆清理陛下的后宫,已有几位娘娘被赐死了。”
内侍躬身谨慎答道:“娘娘,已经传召了几次谢昭容只是称病在床。”
谢流红对他回了个淡淡地谢礼,便在宫人地搀扶下渐渐拜别。
谢流红病体恹恹,虽有气有力,却不容置喙地决然道:“那不过是宫中小人妄加测度,我与陛下以诗文相会,虽是伉俪更是知己。旁人怎能晓得我与陛下诗文互答的畅怀,琴瑟和鸣的相知。便以此恶语污言欺侮我与陛下的交谊。”
李锦冷哼一声,遂又阴冷而笑:“那你可晓得父皇是如何死的?”
李锦却俄然重重地说道:“他是被我用被子捂死的。”
他眼中迸射出仇恨之光令她胆怯,她打了个暗斗,颤声道:“你不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我何曾……”
李锦并不睬睬,撩衣坐下,涓滴不顾太子仪表,捻起盘中生果,一边细嚼,一边幽幽地问道:“本日我来如何没见小全子那几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