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了好久,耳畔响起的木料爆裂的声音将她惊醒。她翻身坐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红艳的火堆,在橘色的火焰光晕中瞥见了李璨乌黑的面庞。
她从未见李璨那样笑过,眼神里泛着和顺纯洁的光,不再是高山寒雪般凌冽,笑容中的满足和高兴是他极少有过的情感。她望着他,想瞥见怪物似得,低喃道:“还说我摔傻了,明显是你摔傻了。”
世人见状,纷繁退去,史淮见他迷了心智,自寻死路,便策马扬鞭自顾逃命,世人一见,一哄而散。现场便只剩下了李璨、林月沅和郑醇三人。
想到林月沅当时奋不顾身跳水相救,心头一暖。
林月沅听着李璨的笑声也不由打动暖和,她望着火焰也跟着咧动嘴角,又藏着掩着怕他瞧见,又挪动了一下,腰间的铁扇“啪”的一声跌在地上。她将铁扇拾起来,沉着脸,仍旧一副活力地模样,将它丢在他的怀里,随便道:“呐,扇子还你。”
李璨想拔刀互助,但是怠倦衰弱也束缚住了他的四肢,如果真动气手来,他们只要束手就擒。
李璨固然活力,但见她红肿的双手,露在布条内里外翻的血肉和几处被水泡的又白又涨的伤口,再见本身身上措置的平整的伤口,却又心生感激和顾恤。他厚着脸皮,往她身边靠近。林月沅用劲地拨了几下火堆,偏着脸对他不睬不睬。
林月沅偷偷瞄了他一眼,余光扫见了扇骨上一个小小的烙印落款,猎奇问道:“这扇子上如何会有个罗字,你明显姓李啊?”
背着她坐在洞口察看天涯的李璨并不该声,她又喊了一句。他才悠悠问道:“你在叫谁?”
李璨闲适踱步,言语淡淡,却自有一股动魄惊心的气势:“郑醇,你在鼎山王的封地欺男霸女惯了。是不是觉得这宫里也能任你横行无忌。自你来到长安,花天酒地、醉生梦死就不必说了,欺霸宫女,**贵女,乃至与公主***这一桩桩一件件,要不要我到圣上面前禀个清楚。我明天既在你面前说了,就有实足的证据,别忘了我部下禁军掌管语鸯宫三处宫门,你每次来往,我都心中稀有。你诱骗孟蓼,让她失身于你,你腻烦以后便又丢弃。孟蓼的性子,自是要与你拼个玉石俱焚的,你就动了杀机。别忘了山东孟氏虽不如你们郑氏前朝贵族豪强一方,可也是传了千年的贤人后嗣,受世人尊崇。你干出这等事,便是鼎山王要护你,言官和儒生的口水也能淹死你。”
李璨叹了口气,心头说不甚么滋味,言语之间有些抱怨她道:“那是治他之前的病的药,他先下淋了雨,又从这么高的处所摔下来,必然受了很重的伤。莫非在你心中他就这么不首要吗?”
旁人都有些惊骇,郑醇却无惊无骇,强声道:“还想威胁我,如何你还想扮猪食老虎啊?”
李璨焦心肠板着她的脑袋检察道:“你不会是摔傻了吧。”
他挥拳而上,两人同时让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联手抗敌,之前老是相互攻战,因其所学技艺本是一脉相承,老是相生相克,难分胜负,唯因李璨是男人,体力占上风,一旦林月沅恋战便有些亏损。本日则大大分歧,两人虽从未共同,但一招一式,一张一弛,一进一退,便又如心有灵犀普通,每当此中一人暴露马脚,另一人必定敏捷补上,快速打击,另他得空击破。只得疲于应战,非常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