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景仁宫,帝后一如既往高高在上,坐在那龙椅凤椅之上,左边是端妃、敬妃,右边是菀妃、惠嫔,中间跪着襄嫔,见了我,免不了要昂首看一看的,胤禛见我如此蓬头垢面的,不由一惊,身子微微地颤抖一下,想着要说些甚么却毕竟没说,只听皇后道:“福嫔,为何如此衣裳不整的来见驾?非要本宫叮咛你才知回宫梳洗么?成何体统?”
“那是、是、是当年、当年菀妃娘娘与嫔妾报告吕雉将戚夫人做成人|彘的故事,不料给富察氏听了去,一时受了惊吓便患上了病,此事固然是因富察氏怯懦的原因,可毕竟也是因嫔妾而起,故此……”
胤禛听后神采已变了,菀妃与襄嫔更是面色发青,他如果晓得菀妃的心肠是这个模样的,只怕也不会太待见吧!
“是你就是你,不是就不是,甚么叫做‘当是’?朕在这里,莫非不能为你做主吗?”胤禛听了终究忍不住的发话了,指着我叱呵道。
身后空荡荡,没得权力,没得职位,只能靠着肌肤之痛来博得怜悯,以此来博得皇上的顾恤,唤起他作为男人、夫君的庇护欲,我也不想扯谎,我也不想算计,当到处都是朝我进犯的毒蛇时,我躲之不及,我无可何如!
“臣妾该死,只因那富察氏是因臣妾而疯,见她了局如此惨痛,一时心有不忍,便命人翻开了她的铁链,好生关着便好,殊不知惹出如许的祸事来,臣妾罪该万死。”襄嫔借口说道。
“既然都招了,嫔妾也不便说甚么,皇后娘娘就当是嫔妾去放了那疯婆子,决计肠去永寿宫伤害小阿哥了。”我越辩白,她们便越是会想着体例来颠覆,我还不如一口咬定算了,归正有个襄嫔在哪儿顶着,我说言语的都是不做算的,反倒能显得我内心不平与满腹委曲。
景仁宫的生果之香,如同成千上万只的虫子朝我飞来,看得我目炫狼籍,那扇红红的宫门好似关着也好似开着,颂芝不在,清颜不在,百合也不在,我身边连个扶着的人都没有,不晓得是谁叫喊了一声“娘娘……”。
“那你倒是好好说说,为何你要去别宫呢?那是冷宫之地,那儿没花也没草,你该不会是要奉告本宫你去赏花观景吧!”我用心肠不答话,只是一味的堕泪,也不收回哭声来。
(花蕊夫人是后蜀后主孟昶的费贵妃,后蜀灭亡以后,被宋□□接入宫中为妃,某日□□见花蕊夫人正悬着画像,点上香烛,叩首礼拜。便扣问,夫人答“这就是俗传的张仙像,虔诚供奉可得子嗣。”实际上夫人所供的并不是张仙,而是前夫蜀主孟昶,恐怕□□生疑而谎称张仙。宫里妃嫔,传闻供奉张仙能够得子,便如法炮制,不久,这张仙送子的画像,竟从禁中传出,连官方妇女要想生儿抱子的,也画一轴张仙,香花顶礼,悠长不衰,传到清朝之时,张仙的画像逐步演变成女儿身,世人称之为花蕊夫人。)
说完也不看他只是俯身道:“臣妾累了,乏了,臣妾辞职!”这一刻总算熬畴昔了,我内心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一次我又熬过来了,我不知到我迈过景仁宫的门槛后,还会有多少人要被处决与捐躯,也不晓得襄嫔会有甚么样的了局,这后宫当中另有多少血腥,我常常想,如果能在后宫当中当一个不睬世事的世外桃人,未免不是一种道行,只可惜“身在尘凡里,不免世俗事”,仇也好,恨也好,不平不甘也好,在一天,就得斗一天,直到尘为尘,土为土的那一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