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对这袋万年青感受猎奇,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总感觉怪怪的。我有这感受并不奇特,因为装万年青的布袋是那种色彩特别鲜红的布所做,这让我想到了跟爷爷出门时,常见到的盖在尸身上的红布。
我叹了一口气,把酒坛重重地往桌上一砸。啪地一声响,陶瓷做的酒坛竟然没有碎裂。我惊奇地瞅了酒坛几眼,俄然心中灵光一闪。
这布袋中装的是‘万年青’,乡间人家盖新房时,都会在大梁上挂一袋,传闻能镇宅辟邪。
谨慎翼翼地把布偶娃娃放入了酒坛中,趁着天气还没完整暗下来,我抓起门角的一枝短扁担,夹在腋下,严峻地向村西走去。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偷眼瞥见内里的天气已暗,只要我头顶的长明灯在飘忽着阴暗的火光,显得特别阴沉。
跟着一缕灰尘飘下,我惶恐地发明,我头顶的大梁上,暴露了一个丑恶的脑袋。那是一条大蛇,我也不晓得它的学名叫甚么,归正在我们这儿很常见,都称为‘烈蛇’。
传说家里的烈蛇是瞥见了也不能打死了,因为它是逝去的祖宗回家看看时的化身。可这时呈现的烈蛇,必定不会是我老凌家的祖宗吧?
老凌铺子四周洒上了一圈石灰粉,乡间的人,都以为石灰粉可辟邪驱鬼。
老宅中的那只老式木壳台钟,自爷爷身后,我就没给它上过发条,不知如何回事,它俄然铛铛地连响了十二下。
求生心切,我也顾不得我的设法对不对,从速把那酒坛端端方正地放在了老宅堂屋中心的小木桌上,又筹办了一些朱砂画的符,贴在了酒坛盖上。
我强忍着痒痒,心中一向提示,我现在是‘尸身’,决不能动一下。我微闭着眼,只留下一条眼线偷偷打量着上方。
那股怪风围着屋子转了三圈,俄然没了动静,长明灯上的火苗也稳定了下来。
怕狗血凝固,我吃紧忙忙回到老凌铺子中,在厨房寻到菜刀,割喉放血,装了一小碗黑狗血。
心中甚为不忍,我对着小黑狗的尸身作了个揖,找了个借口说道:“小黑啊,你来世可投人了,我现在是帮你摆脱,可早投人生,千万不要怪我啊,也不消谢我了!”
然后我又找了两块木板,拼在一起,搁在两张长椅上,又在木板边上点了一盏长明灯。
前人说‘借酒浇愁’还真是有先见之明,情急当中,我拎起了尽是油垢的桌子上的酒坛。可抓起洒坛,心中当即绝望了,内里早就没酒了。
固然老宅四周洒上了石灰粉,又在各个窗棂上贴上了符纸,可我心中还是惴惴不安。就算我借助这些能避开三叔婆幽灵,可躲得了一时,总不能躲一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