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谭诚的行动让东厂的人坐不住了,一叶小艇载着曹飞鸠和梁信鸥驶了过来。
林一川暗骂了声,见穆澜目不转睛地睁着竹篙上的两人,用力扑了畴昔,抱着她跳下了船。
“不管如何。皇上都不会让你再在督主这个位置上呆了。”林一川说得更狠,“您不离京,或许天子一时半会儿还动不得你。分开都城,东厂督主就该换人做了。你和许德昭私运犯禁品,与鞑子做买卖的事证据确实。鄙人亲身把这条线挖出来的。”
“咱家一脉的官员,皇上没有动。咱家也篡权,皇上为何不动投奔咱家的官员呢?”谭诚暖和地为二人解惑,“当初太祖爷建立东缉事厂,任命司礼监大寺人兼任东厂督主。东厂行监督百官之职。最大的感化是管束锦衣卫。皇上用锦衣卫将许德昭一脉的官员一网打尽,灭了东厂,锦衣卫会一家独大。皇上不会如许做的。最多,削了咱家,换一个他信赖的寺人。谁又包管多年以后,那位新任督主不会比咱家更恋权?”
而竹篙之上,谭诚与撑船人的打斗仍在持续。
一抹笑容从穆胭脂脸上闪现:“我姐姐有儿子。我陈家有……后!你终会死的。”她咯咯笑着,俄然断气。
穆澜睫毛颤了颤,情不自禁地去看林一川腰间的荷包。他是晓得还是不晓得呢?
脆响声后,林一川吃惊地发明穆澜竟在空中翻了个身,手掌与本身的手掌相击。一推之下,穆澜反而被他推向了谭诚。
林一川大笑起来,眉眼中透着无穷欢乐:“你瞧,本来是我拖累了你。”
“东厂换小我当督主,还是东厂。漕帮换小我当老迈,还是漕帮。朝廷上百年来换了几个天子,大运河还是大运河。河在漕帮在。”林一川低头看向谭诚,“督主解了惑,能够回京复命了。奉告天子,我不想造反。那把椅子我不奇怪。我在乎的,他今后也甭打主张。”
“你们出京早。大抵不晓得都城已变了天。皇上借着端五衙门沐休,什刹海节庆竞舸,锦衣卫与五城兵马司同时行动,将许氏一脉的官员都请进了诏狱。头一个请去的人就是太后的亲兄,皇上的亲娘舅许德昭。”谭诚慢条斯理地说着京中之事,“可叹许德昭还是昂着头甩着袍袖去的。估计内心还在策画着如何弄死去抓他的镇国将军。太后也亲眼瞧见了,当时还想钓出穆胭脂来,忍着没有发作。估计回宫后会雷霆大怒诘责天子。”
正值傍晚时分,蒲月初夏的风暖和怡人。一轮红日远远坠在平原的边沿。甲船上茶香袅袅。如果不看四周挎刀而立的番子,警戒肃立的几位大档头。林一川穆澜坐在谭诚劈面,像久别相逢的老友,正在喝茶话旧。
曹飞鸠与梁信鸥不约而同跳上了东厂楼船的备用小艇,划着船追了畴昔。
“穆澜!”林一川眼睁睁看着谭诚的剑刺向了穆澜的后背,心悸地大喊出声,血直涌上了脑袋,刹时一片空缺。
抱养他那一年,林大老爷坐上了漕帮头一把交椅。林家才是大运河漕运的真正霸主。南北十六行,没有漕运支撑,成不了大商行。林家的大富不在于南北贩货,更不是田庄出产,店铺上的买卖,而是来自漕运。
浪花落在水面,哗啦啦的水声不断。浪头过后,江面上只见小舟晃闲逛悠顺水而下,再没见着林一川穆澜四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