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刺杀,再是示好。梁信鸥先提去凝花楼看看,后又说等杜之仙丧礼后去拜访父亲。东厂是要和林家谈前提了。
“小公子节哀。”梁信鸥叹了口气道,“杜先生旧疾难愈,于此归隐,安逸度日。皇上夙来恭敬杜先生。林家知恩图报,至公子幼年有为,能将杜先生的丧事办得如此风景,皇上晓得必然欣喜不己。”
嘁!又装!先前是谁还想着尽快结束丧礼?林一川对穆澜转眼变脸的厚脸皮领教过无数回。当着梁信鸥的面还要挂着谦善和蔼的笑容斯文行礼:“杜先生对家父有恩,林家岂能置之不睬!”
穆澜伏在地上,内心严峻思考着。
他身形薄弱,孝帽下只暴露清秀光亮的下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梁信鸥满副心机都在林一川身上,没有多减轻视穆澜,随口温言问道:“你是杜先生的弟子吧?”
那晚穆澜固然也在凝花楼,也曾引得林一川思疑。但没有证据。杜之仙刚死,仅凭思疑就抓他的弟子入狱。他的故交弟子必定气愤,东厂不会这么蠢。林一川不一样。人死在林家地盘,林家脱不了干系。如同那晚他的判定,都城那位东厂督主的胃口太大,要的是全部林家。
东厂目前看似挑选了他,而不是二叔和堂弟。看中的是本身已经领受了林家南北十六行。如果回绝,东厂会退而求其次,去搀扶二叔。他那位远亲的二叔也不是草包。为了争夺掌家之权,恨不得顿时投奔东厂弄死他和父亲。
俊朗的脸,举手投足间安闲不迫。不过十八岁,生于商贾之家,面对恶名在外的东厂能有这份平静,是个可造之材。梁信鸥面带笑容,进了灵堂。
他没有穿官服,打扮得像扬州城里的大族翁。他戴着顶平顶纱帽,身穿棕色织团花圆领长袍,腰间坠着个小巧的玉质鼻烟壶。如果不是两侧肃立的番子,那张略圆的脸与驯良的笑容叫人如何看都不会感觉他是东厂的十二飞鹰大档头。
“梁大档头请入内上香。”林一川迎上前号召,没话找话粉饰着内心的不安,“杜先生医术高超,治好了家父。家父闻听凶信悲伤不己,何如大病初愈,叮咛鄙人必然要把杜先生的后事办得风风景光。您请!”
杜之仙没有子嗣。灵前只跪伏着一个身材薄弱披麻带孝的少年。贰心头微动,听闻杜之仙归隐十年收了个关门弟子,就是他?
“你放心。看在令师治好我爹的份上。我不会拉你淌这滩混水。我答允过杜先生,毫不会食言。”见招拆招吧。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林家背后另有锦衣卫撑腰。林一川眉间暴露自大的神采。
先前想要本身的命,现在却一副皋牢的好神采。东厂究竟想做甚么?林一川内心情感如惊涛骇浪般,脸上挂着受宠若惊地神采,双手接过了名刺。
东厂飞鹰大档头的话连一府都督都要正视。何况一介商贾?梁信鸥信赖,林一川会明白抱住东厂这条大腿的好处。他浅笑道:“本官还要去凝花楼看看。等至公子为杜先生办完丧事,梁某再到林府看望林老爷子。”
林一川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要收伏林家,逼林家弃锦衣卫投奔东厂,本身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由不得林家了。